第48章 披着人皮的恶魔
后院被村民们架起了大锅，炊烟袅袅、热气腾腾。
天边不知何时开始暗沉下来，似乎有要下雨的征兆。村民们便将一大伞撑起，避免雨水打湿锅内烧着的鱼。
白晓元闻着这个味道，仿佛鼻尖一直萦绕着淡淡的腥臭。
成功出锅了第一碗，村长才姗姗来迟。见着已经烧好的鱼，让人先盛上个几碗，递到了白晓元众人面前。
“ 远到是客，这鱼也是你们亲手宰的，快尝尝吧，鲜着呢！”
说着，他热情的领着他们几个玩家和后头的几个年轻人进了饭店室内。
里面只有他那儿媳妇正在给人端茶倒水。所有的村民们都在后院里忙得热火朝天，无人注意着他们这边的动静。
“ 来，坐吧。” 村长乐呵呵的开口。
他们几人便纷纷落坐，看着眼前摆着的鱼汤和鱼肉，谁都没有动筷。
“ 怎么了？” 村长好似不解的问他们，手还拎着茶碗：“ 我们村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这个落霞鱼还勉强算的上台面，快吃吧，不吃就凉了。”
村长好似根本没有看见他们脸上的抗拒一样，反倒若无其事聊起了家常。他将话头瞄上那老人家的孙子：“ 你妈妈很久没回村里了，她现在还好吗？”
不提还好，一提便让这年轻人有些崩溃。他现在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他妈妈会这么抗拒全鱼宴了，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在村长的注视下他有些僵硬的扯起了嘴角：“ 还，还好 ”
“ 是吗 ” 村长吹了吹自己手上茶碗冒出的热气，若无其事的一句话，便像是个重磅炸弹般炸开了年轻人的情绪。“ 可我怎么听说，你妈妈现在是重症晚期呢？”
年轻人瞪大了眼睛。
他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的了，猛地站起身拍桌：“ 你什么意思？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可村长却对眼前年轻人的质问充耳不闻，只乐呵呵的连连感叹着茶水的品质。他有些餍足的细品这茶水：“ 这高官儿喝的茶就是不一样，可真会享受啊 难怪那群人拼了命也想往高处走 ”
“ 你他妈给老子说话！！” 年轻人此刻已经红了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村长，动作之大，将他身前的鱼汤直接打翻。
白盈盈的鱼肉上方还飘着难以发现的彩色油膜儿，白晓元只知道一种油会在上面出现彩色油膜。
汽油
这鱼，到底是怎么上的进那些达官贵人的餐桌的？
“ 别急，别急，坐下来喝口鱼汤，我来告诉你们实情 ”
村长的语气循循善诱着，神情却放松的很。好似他们今天必定会喝下这口鱼汤般笃定。
最先动口的是那个年轻人。他情绪急需一个爆发口，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将手伸上了被打翻的那鱼肉上。他身边的几个朋友看不下去，想劝劝他，但看到他那红着眼的模样，便没胆开口了。
“ 我吃了，你说。” 他是把那鱼肉直接吞下去的。
村长见状却只是笑盈盈的将视线投向了其他人。
白晓元明白了，这是威胁他们呢。
但白晓元没有动。不止是他，身边的玩家、甚至是那年轻人的朋友们也皆是没有动作。
那站在原地的年轻人起初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却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有些无力，因为他没有理由因为自己就去逼迫在座的其他人去喝那看起来就不正常的鱼汤。所以他冷静下来了。
村长耸耸肩：“ 不想知道就算了，不过你们今天要是不喝那估计是不会放你们走的了。”
那几个年轻人嗤笑一声。
就在刚刚，他们在察觉到不对时就已经联系了警察还给出了地址。以防万一，就连父母那里他们都已经联系上了。这几个村子里的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只要警察们一来，他们就可以顺利逃走。
村长却只是含笑摇头，像在看一群不懂事的孩子们。他这种淡定的态度让人不爽，又微妙的让人感到一丝不安。
那几个年轻孩子们没耐住性子，开口问：“ 你笑什么 ”
可村长却说要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村里当年水灾，年轻的村长失去了父亲，只给他留下了一堆烂摊子，包括一群老弱病残、和一个偏僻又破旧的老村。
他父亲倒是落下个美名，留他一人解决接下来全村的温饱问题。
艰难挺过那段时期。却好景不长，村中孕妇意外频频、山间诊所因为水灾还在修缮。他不想让自己显得无能，便告知村里老人这是亡魂捣乱，要请来道士作法。
请一个道士的钱可比帮扶这群孕妇去看病要便宜多了，且这个道士还是自己曾经上学时的同学。
俩人合伙编了一个故事来欺骗村民，而村长也从这个道士同学口中得知他们有一个大单子可以干。只要敢狠下心，那无论是钱还是权基本上都手到擒来。
他说，附近有个从大城市来的研究队意外培养出了一匹实验鱼
“ 你这个畜生！” 那些年轻人们听到这儿也已经开始怒喝痛骂了，有几人已经起身就要往村长身上招呼上几拳，但村长的一句话让他们停下了动作。
“ 就算吃了那鱼，只要服用我身上的药汤就没事了。不然你猜那些老人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说着，他好似没了耐心一般擦了擦手。“ 年轻人不要逞一时之快啊，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 ”
在听到了那药汤的存在时青年们燃起了希望，他们天真的想着村长就算再丧失人性也不敢要他们这么多人的命，于是便也安静了下来。
村长满意的继续侃侃而谈那时的经历。
那批鱼中的失败品被道士要了过来。并向那实验室的负责人声称有一批实验对象，并保证能得到那群人的自愿试药书。
而与村长共患难过的村民们比他想象中要单纯的多，一一签下了那批合同书。只因村长的一句保证，和让孩子走出村子的美好愿景。
落霞鱼就这么成了村里的特产。
因落霞鱼的存在他们攀上了那实验室背后的权贵。村里的修缮、抽走的河水、让村长认识了其他市的权贵这些都是有他们的帮助。
但，他们不满足于只观察老人们的反应。
他们盯上了村里的孩子们
“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如果我没有钱和权，又怎么能把这群孩子送去城里学习？受益者是这群孩子们，为自己的未来付出一些贡献，大家都好过。” 村长笑道。
他说曾经有个聪明的孩子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差点儿露馅。
说到这儿，他竟有些愉悦的大笑起来。“ 多好的一个机会啊，如果我是她，就会用这条消息来威胁，并拿到更多的钱。”
说着，他夸张的擦去了自己笑出来的眼泪。“ 但她没有。我问她为什么，她哭丧着脸哈哈哈哈抱歉，我太想笑了。”
他的笑声刺耳又难听，让听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我问了那个小姑娘才知道，她爹妈每次讨来那鱼肉舍不得吃，听说是个好东西就都留给了她哈哈哈哈啊哈哈你们说可笑不可笑？他们姑娘得恨死他们了吧？哈哈哈哈哈 结果这小姑娘说，她也活不长了，告诉爹妈真相只会让他们愧疚，所以，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
“ 她因为怕爹妈愧疚，就把一群村民的安危抛下不顾了！你们说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披着人皮的畜生。
白晓元冷下了脸色。
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到头来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笑出声。
他现在可算是明白，为什么村里一直都没有修缮诊所或是医院了。
是怕查出什么不对，引起村民们的怀疑吧。
或许当年的孩子们都或多或少都察觉到了不对，可却齐齐保持了沉默。
是因为知道他们和爹妈已经活不了多久，不想让他们知晓真相而崩溃吗？
结果因为这种心态，才让这个恶魔为非作恶了这么长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