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哄骗
本来程安下午说的话就是一时气话,他并不想同兰娘分开。
毕竟,兰娘容貌实在美丽,身娇体软,平常对他也甚是温柔……想到这里,程安坐不住了,同二哥,侄子说道:“既如此,如今我再想想办法,怎么也要说动她,同我回国公府。”
“只是,她在家里也是千宠万爱长大。如今她一听要让她去国公府做妾,十分抵触。下午更是对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要是现在国公府这种境况,还要指着她这份家业,她少不得还要争一争这正头娘子的位置。你们看到时候家里在这事上能不能通融?”
当下二老爷和世子只对视一眼,就确定了想法。现在他俩就是见着血的狼,什么龌龊的条件也能答应!先把人哄回去再说!等人到了上京,她一个妇道人家,既无亲无友,又求告无门,还不是任他们搓圆捏扁?!
于是世子谄笑着说:“行的,都是一家人,什么话不能好好商量?说到底这都是四叔的房里事,可不都要看四叔的了?女人嘛,还不都是那点事儿?只要把她哄高兴了,她还不是乖的像猫儿一样?嘿嘿……”说完还贼兮兮的看了眼四叔,拍拍他的肩头。
程安自是知道他说的什么,却也不想被侄儿打趣,正色道:“我知道了,这就回去同她商量,过后再来。”
话说程安从云来客栈出来,心里越来越不安。他知道沈兰蕊虽然性格有些要强,骨子里也是坚毅果决的人,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沈兰蕊在这件事上态度如此坚决。
明明前些天她还不是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国公府才来人那几天,她的态度分明是举棋不定的,为何突然间竟然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程安想来想去,还是把问题归结在“做妾”这个症结上。
想这沈兰蕊七岁上没了母亲,爹爹沈乾常年在外跑生意,只这一个女儿在家,实在不能放心。就托媒人在城里寻了一房清白人家的女儿做续弦。
一为好生照料女儿,打理家中事物。二为再生子嗣,延绵香火。
这续弦吴氏进门后倒也很是贤静贞善,对兰蕊也很是尽心。
在沈兰蕊十岁上,吴氏终于给沈家添了一个男孩,沈老爷自是喜不自胜,给儿子取名:沈昭,字:远达。自此一家四口,也很是平安喜乐的过了几年。
却不料在沈兰蕊十四岁上,这吴氏却是染了风寒,一病不起,好药用了无数,皆不起作用,还没一年光景,竟病死了。
沈兰蕊生得容貌出色,幼年丧母,沈老爷自然十分怜惜,疼爱得如珠似宝,就连续弦进门,也是事事以她为先。
后来吴氏死后,她更是掌家理事,抚养幼弟,渐渐地性格中的要强就显现几分出来。
想到这里,程安忽然计上心来,既然沈兰蕊那边是铁板一块,不如,让小舅子劝劝她。毕竟,小孩子怎么会不喜欢上京城呢?只要哄得他这小舅子高兴,自然会缠磨的沈兰蕊无法。
一看正是散学的时间,程安说干就干,马上调转步伐直接往小舅子的学堂走去。路上还买了一串冰糖葫芦,一包糖炒栗子并几样点心,拿着就到了学堂的门口。
不一会儿,就见沈昭出来。见是姐夫笑盈盈站在学堂门口等他,他很有些诧异。快步走到姐夫的面前,仰着头,惊奇的问道:“姐夫,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程安把手里的冰糖葫芦递给他,说道:“今天刚好有空,我来接你散学的。”
可是小少年却不领情,说道:“你有空怎么不回去陪我姐姐?这几天我看她似乎有心事。神色老是恹恹的。每次我放学过去见她,她都强打起精神询问我功课什么的,我都不忍心了。昨天我还劝她,不用操心我。我功课自然不会懈怠,要她放心我。”
真是一对人精,一个比一个不好糊弄。程安心想道。
程安赶紧说道:“你姐姐那里我会好好劝她。如今还不就是去上京的事吗?你姐姐想来也是顾虑铺子里的事。如今你怎么想?”
沈昭道:“我自是听我姐姐的,我姐姐要走就走,她不走我自然也不走。”
程安急道:“这不是我也是想让你也劝劝你姐吗?你想想去了上京,国公府能给你找个更好的学堂,或是拜个高明的先生。到时你也能结交世家的公子做同窗,说不定还能娶个高门的贵女做妻子。这岂不是更好,总比你待在这里强啊!”
沈昭小小年纪,却十分沉稳,不疾不徐道:“这些我都不想。在上京,庶子尚且被区别对待。更何况,我听说,你接我姐姐回国公府是去做妾?”
沈昭虽是在反问他,却也没等他的回答又继续说道:“到时候我只是一介小妾的弟弟,你说让我和世家的公子结交,还能娶高门贵女为妻?姐夫,你是在诓我的吧?”
程安暗暗磨牙,心想,你年纪不大,鬼心眼子不少!真不好哄!
沈昭又道:“上京强不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姐姐说要走,我自是要走。我姐姐说不走,我就哪里也不去。”
说完,又把冰糖葫芦递还给他,也不等他,径直往前走了。
程安暗暗咬牙,紧跑几步跟上沈昭。亦步亦趋的跟在沈昭身边。
沈昭没转头看他,却也放慢脚步,淡淡和他说道:“姐夫,我姐姐真的很不容易,她最知道,她的判断,决定着沈家一大家子的荣辱兴衰。不管你是怎么打算的,都要想想你们的夫妻情意,更要想想我爹对你的救命之恩。千万别走错路。”
沈昭虽然语气淡淡的,但说完后看了程安一眼。这一眼,却看的程安仿佛被一万个冰锥子扎着了似的,浑身都毛毛愣愣的,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程安气的咬紧了后槽牙,心想道,这小小的人儿,才十岁,站在那也就丁点高。怎么就那么多的心眼儿?
沈昭这条道是行不通了,程安不由愣愣的出神。该去哪里?还真是个问题。
程安是怎么也没想到,国公府的现状这么不好。原以为,他要转运了。成了国公府的公子,那还不是相当于直接登天了,以前是做梦也不敢想。现在倒是不用想了,直接就是了。可是怎么好像哪里不对?怎么和他想象好像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