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孩子怎么性情大变……
殷素在人群中默默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以前多乖啊，现在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咦，朱师姐”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殷素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直到一只手掌轻轻落在她的肩上，她才猛地转身，惊讶地发现是闵进：“你不是已经下山了吗？”
闵进嘴角上扬，轻声回答：“我确实是把师弟师妹们送下了山，但很快便回来了。我刚一回来就听到魔族来袭，于是立刻赶来了。”
不是，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这么淡定？难道对你们来说，顾倩芸来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吗？
“主师姐，你脸上怎么这么脏？”闵进诧异地询问，同时从衣袖中取出一块精致的手帕递给殷素，“用这个擦一下。”
“多谢。”殷素略带尴尬地接过手帕，继续看着前方。
这时，闵进瞥见了前头的身影，不由得长叹一声，“又是她呢。”
“怎么了。”殷素皱起眉头。
闵进解释道：“朱师姐难道不认识她吗？她是魔界的新晋魔尊，顾倩芸，曾经还拜入清灵山为弟子呢。”
“两年前，魔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动荡，诸多变故接连发生。但最终顾倩芸掌握了魔界的大权，可她三天两头只往清灵山跑，从不去别的地方。”
闵进看到掌门前面的椅子又一次被拍碎，他无奈地说道:“她每次来，一生气了就把桌子椅子拍碎，这几年下来，清灵山已经损坏了不少东西，都在后山搁着呢。”
殷素：……
闵进道“说来也真是令人费解，顾倩芸每次来都是同一个目的，就是找那位已故的殷峰主，她总是坚持认为，是我们清灵山藏了起来。”
就在此时，楚笙缓缓地展开了手中的折扇，语气平和道:“我们确实去找过殷素不假，但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顾倩芸眼中波涛汹涌，仿佛暗夜中的风暴，“本座自睁开眼那刻起，就未曾见过本座的师尊，难道不是你们将她带走了吗？或者本座的师尊能凭空消失？”
这个……确实是凭空消失的。
殷素摸了摸下巴，因为小姬把她拉进了系统空间。
乔哲初开口:“顾倩芸，无论从何种角度出发，殷素终究是清灵山的人，她就算真的死了，在这里落土归根也无可厚非。”
顾倩芸眼神微凝，语气中透露出寒意，“凭什么。”
殷素默默在心里给乔哲初上了炷香，后期顾倩芸喜怒无常，劝你们还是不要激怒她为妙。
“你们执意不肯交人，是觉得本座奈何不得？”顾倩芸魔气森然，她的脸上怒气愈发明显:“本座从今日起便住回北峰，看是你们耗得住，还是本座耗得住。”
“放肆。”阮馨终于忍不住开口:“那里是小素的故居，你绝不能破坏它。”
“那可不是你说了算的！”顾倩芸扔下这句话后，便毫不犹豫地向外飞去。楚笙急忙向阮馨使眼色，低声催促：“快，阻止她。”
这出戏看得殷素一愣一愣的，一看着一群弟子们蜂拥而出跟着阮馨，殷素虽然迷惑，但也只得跟上大众的脚步。就在此时，闵进靠近她轻声问道：“师姐，你曾去过北峰吗？”
岂止是去过，我实际上就住在那……
殷素内心这样想，但面上却轻轻摇头，“并不常去。”
“确实，我们中很少有人能够前往北峰，尤其是殷峰主的居所，除了叶雪师姐。”闵进继续说道。
殷素好奇地询问：“怎么了，那里不让人进吗？”
“并非如此，是掌门不让我们去，他坚持要等到殷峰主回来。”
楚笙的体贴关怀真是无微不至啊。
转眼间，顾倩芸已到殷素的院子，正当她准备踏入时，阮馨就飞身至她面前，手里持着初霁剑，冷冷地告诫她:“你不能进去。”
顾倩芸面对那闪耀着寒光的剑身，毫无畏惧之意，她坚定地说：“本座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为何本座不能进去？”
“不能进就是不能进。”阮馨态度强硬。
“你最好让开，否则就别怪本座不手下留情了。”顾倩芸的话语中带着警告。
殷素在她身后暗道，你这孩子怎么对长辈这么没礼貌了。
但阮馨并没有让步的意思。
顾倩芸轻抬她那霜白如玉的手，一团浓郁的黑气在她的掌间跃动。她再次冷声警告：“让开。”
身后的弟子看到阮馨被威胁，立刻义愤填膺，“你这魔头，不准伤害阮馨峰主！这里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顾倩芸眉头微皱，随手一挥，只见黑气如同翻滚的波浪，瞬间将那些好意插手的弟子击退十几米远。
殷素施展灵力抵挡，这魔气伤不到她，更何况顾倩芸本来就没用多大的力。
“这样吧，阮峰主，只要你和楚笙好好商量一下，把本座的师尊交出来，本座自然就会离去。”顾倩芸手指微微一动，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即便是尸首，本座也必须要带走。”
站在她身后的殷素不禁打了个寒颤，心想清灵山怎么可能提供尸体给顾倩芸呢，她自己现在不就好好地站在这吗。
顾倩芸紧接着用力一推阮馨，令后者措手不及地踉跄了几步，同时一股纯黑的魔气从顾倩芸那白皙的指尖喷涌而出，瞬间在殷素的院子里形成了一个独特的魔界结界。
顾倩芸，你……”阮馨凝视着那层深色结界缓缓包围起整个院落，唯独将顾倩芸包裹其中，而其他人则都被挡在了外面。
顾倩芸露出一丝狡黠的目光，“阮峰主，本座建议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你去告诉楚笙吧，要么交出本座的师尊，要么本座就留在清灵山不走了。”话音刚落，顾倩芸便转身离去，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屋子。
说完，顾倩芸便转身离开，径直去了屋子。
殷素：……
“阮峰主，这魔头居然在清灵山安家了！”
“对啊，我们可怎么办……”
“绝不能让魔族的人破坏殷峰主的故居!”
“没错，这个魔头实在太可恨了！”
弟子们纷纷议论起来，似乎想要寻求一个解决方案。
殷素轻轻碰了碰闵进的手臂，问道：“顾倩芸一直都这么行事吗？”
闵进轻轻摇头，伴随着一声叹息，“今天真是头一遭，以前阮馨长老一直拦着，这次拦不住了。”
殷素听后，内心五味杂陈。
她的目光转向那个结界，对她而言，破解这个结界并非难事。
但……解还是不解，这是个问题。
夜色渐浓，漫天飘落着细碎的雪花。
殷素跟叶雪说暂时先不要把她回来的事告诉其他人，现在顾倩芸就在清灵山，两人碰面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乱子。
叶雪听话的答应了。
听闵进说，顾倩芸待在清灵山这事，掌门的意思是先别管，因为顾倩芸每隔几天就离开，然后再回来，这种循环往复的情形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
“师尊，你睡我的床吧，我今晚去跟褚师妹睡就行了。”叶雪抱着一床新被子走过来。
昏暗的灯光下，殷素沉浸在对今天事件的思索中，她注意到叶雪正忙着为她铺床，便说：“小雪，别忙了，等会为师自己来就好。”
叶雪道:“师尊好不容易回来，我帮师尊做点事是应该的。”
殷素温柔地摸了摸段灵的头，“师尊回来了那就听话，别忙了，快去睡觉。”
叶雪也跟着笑了笑，“那好吧， 我听师尊的。”
看着叶雪那温暖的笑容，殷素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孤单一人留在院子里的顾倩芸。
她和叶雪在这里，顾倩芸又孤独一人了。
上回是五年，而这次，殷素竟直接七年未归，不知道顾倩芸这七年是怎么度过的。
殷素相当头疼。
小姬也太不靠谱了，把她早点送回来也行啊，居然隔了七年这么久！
叶雪与她道过晚安后，便去与西峰的褚新儿睡觉去了。
殷素独自望着窗外，细雪纷飞，白雪皑皑的屋瓦下，隐约透露出湿润的气息。
不然去瞅瞅？
殷素不断地在屋内踱步，沉思良久之后，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披上了一件厚重的外袍，准备回她自己的院子。
只在窗外看一眼，就回来。殷素在心里跟自己说。
虽然剧情一团糟，女主莫名其妙地走向黑化，但这一切都源于她自己偏离剧情的行为，她只能负责到底了。
对于顾倩芸所设下的结界，对殷素来说并不算太难，毕竟顾倩芸是在她教大的。殷素巧妙地解开了结界的一道口子，随后又漫不经心地将其重新封闭。
殷素：……
雪地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亮。殷素慢慢靠近房屋的窗户，不知道为什么，她离屋子越近，心跳的就越快。
殷素抖了抖衣袍上的碎雪，悄悄凑到窗户边，那轻薄的窗纸只映出橘黄色的模糊光影，殷素在那安静站了一会儿。
好像……没什么动静。
殷素凑近了继续听。嗯，就是没什么动静，应该是睡了。
睡了就好，以前这孩子爱撒娇，总是要自己哄着才能睡着。
殷素的心刚放松下来，正想离开，却忽然听到房间里传出一阵极力压抑的低沉哭声。
那哭声虽轻，但殷素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皱着眉回过身去。
她是在哭吗？
听到这声音，殷素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她放慢脚步再次走到窗前，清晰地捕捉到从房间内传来的越来越低沉的哭泣声。
殷素紧握着窗框，不知为何心又揪紧了。
怎么又在哭啊。
她又在哭了。
殷素仿佛再次置身于那七年之隔的后山之中，时间倒流，层层叠叠的幻影在她眼前展开，她清晰记得那天密布的雨幕中，自己坐在潮湿的地面上，为顾倩芸轻轻擦拭着泪水，柔声劝慰：“别哭了。”
顾倩芸的长睫毛微微抖动，雨珠和泪珠交织在一起，她的衣衫凌乱，下摆沾满了泥土。她努力抑制住哭声，声音带着哽咽：“我没事，师尊……”
“那就别哭了。”殷素在那个阴郁的下午心疼至极，昏暗的天空扯动着连绵不断的雨丝，雨水一滴接一滴地落在她们的身上。然而，殷素似乎对此毫无察觉，她温柔地捧起顾倩芸的脸，轻声哄道：“乖，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