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这次师尊不会再抛下你
殷素轻轻地为顾倩芸拭去眼角的泪水，心中不禁感叹，还是这个时候的顾倩芸最令人怜爱，双眼如同秋水般清澈明亮，态度温柔乖巧。
与五年后那冷漠、几乎判若两人的模样相比，现在的她更加让人心动。
尽管如此，她对自己的关心却始终未变。
“受伤了吗？”注意到顾倩芸指尖沾染的血迹，殷素的心不由得紧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顾倩芸的手，温声询问，“让为师瞧瞧……”
尽管泪珠仍旧沿着顾倩芸的面颊缓缓滑落，她却轻轻摇头，声音哽咽但道：“我没事，师尊。”
或许是又回到后山，殷素，上次只想着剧情，这一次却与剧情无关了。
她注意到顾倩芸的眼眸中泪水晶莹，雨水落在睫毛上，让双眼都感到疼痛。原来她一直在默默哭泣。
“别哭了。”殷素的心仿佛被紧紧揪住，自己之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却未曾发觉她的眼泪一直在哭，只是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她轻抚着顾倩芸的脸庞，再次柔声安慰道：“别哭了。”
昏暗的天光似乎拖着沉重的负担，使得四周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在这场混乱的战斗中，各大门派逐渐恢复了冷静。站在队伍最前沿的那个男子首先开口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殷素转过头去，看到了幻音阁的阁主蒋罡。他紧皱着眉头，似乎也受到了一些伤，衣服上还有一小块血迹。
他站在绵绵细雨中说道：“楚笙，你难道不该向我们解释一下吗？为什么清灵山后山会出现魔族？还有刚才那位入魔的弟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楚笙缓缓开口道：“这次拜师大会的意外，确实是我们清灵山的责任。魔族的行为诡秘而狡猾，难以预料，我们对此深感遗憾。请诸位道友给予清灵山一些时间，我们将尽快查明真相，并向各个门派作出解释。”
“解释什么啊！”烈山宗的弟子们已经泣不成声，大弟子哽咽着说：“我们的宗主已经陨落了……”
刚才的战斗激烈异常，天地色变，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烈山宗的宗主现在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尸体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魔气，面色苍白如纸，显然已经停止了呼吸。
怎么回事？之前不还没事吗？怎么这次读档就嘎了？难道是蝴蝶效应？还有，这明明都是詹溪的错，现在他走了就要怪到我们头上？
顾倩芸看到后，不禁往殷素身旁躲了躲，殷素站起身，将顾倩芸挡在身后。
楚笙面带诚恳之色，缓缓开口道：“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变故，我们感到十分遗憾与痛心。魔族的突然入侵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在此，我恳请烈山宗的诸位能够理解，给我们清灵山一个解释的机会。”
“楚笙，我们先不谈其他，你能否解释一下，刚才那名清灵山弟子的情况？”蒋罡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目光锐利地盯着殷素背后的顾倩芸，语气严肃地质问，“清灵山中竟然混入了魔族之人，这难道是一次失误？不，这明显是魔族蓄谋已久的行为！”
“确实如此！”崆峒派的人也加入了讨论，“弟子内丹成魔，这种情况直到现在才被发现，魔族的用心何其险恶！”
“没错! 难道清灵山不打算解释这件事吗 ”
“给死去的弟子一个交代!
“此等细作，应立即处决！”
殷素内心汹涌着愤怒，她急切地想要大声反驳：不是顾倩芸，而是沈霞姝！是沈霞姝在暗中为魔族效力！沈霞姝你现在最好给我站出来承认了。
可当殷素的目光落在队伍中的沈霞姝身上时，她依旧保持着那副震惊和无辜的外表，没有露出任何的疏漏。
缺乏证据是现在最大的难题。
在这场混乱之中，众人的怒火被点燃，情绪变得激动。
詹溪刚离开，所有的指责和猜疑就转向了顾倩芸，她的内丹已化为魔性。殷素之前没有意识到，顾倩芸不仅在承受着自己的质疑和责难，还同时遭受着其他各门派的口诛笔伐。
顾倩芸紧紧握着殷素的手，那份微微的颤抖，传递着无尽的恐惧。
殷素深有体会，她深知顾倩芸此刻的心情是多么地惶恐。她深吸一口气，殷素缓缓转身，目光直视着顾倩芸。
顾倩芸的眼神中，一瞬间闪过了一抹慌乱，那是无法掩饰的情绪。这种慌乱，殷素并不陌生，就在不久前，当她挣脱顾倩芸手的那一刻，她也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殷素温柔地抬手，轻轻擦去顾倩芸颊上未落的泪水，她用充满关切的声音问道：“告诉师尊，你有没有？”
顾倩芸的衣衫已是血迹斑斑，雨水将其染得更加模糊。她低头哽咽道:“弟子发誓，绝无做出任何违背清灵山及师尊之事！”
“好。”殷素对她轻轻点头，“师尊相信你。”
殷素随即转身，面对众人，语气沉稳：“各位道友稍安勿躁，此事尚未彻底查清，暂时难以给出明确的答复，但我跟大家保证，清灵山绝不会推卸责任。”
人群中一时沉默，突然一道质疑的声音划破宁静，“话虽这么说！你的弟子，你自然会庇护她！”
“没错，刚刚大家都看见了，清灵山弟子内丹成魔，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殷峰主，你明目张胆地偏袒此人，难道你也和魔族有所牵连？”
你的推理能力倒是很强嘛，如果她真的是魔族中人，你们早就没命了好吗？
“胡说八道！”楚笙听到这话后愤怒地斥责道，“殷素是我清灵山北峰的峰主，剑仙之号，岂是浪得虚名？如果她是魔族之人，你们早已成为九泉之下的亡魂，在场的哪一个能抵挡得住她？”
众人顿时语塞。
殷素道:“好，既然大家都看到了，那也应该清楚是顾倩芸挺身而出，救了大家。如果她真的是魔族一员，为何会冒险相救？”
一人冷哼回应，“魔族向来行踪不定，心思深不可测，谁能保证她不是在演场戏？”
殷素一挥袖，平静而坚定地反驳：“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演戏，给谁看？如果失败了，岂不是弄巧成拙？”
蒋罡插话道：“殷峰主，我们并非不信任你的话，但现实摆在眼前，你徒弟的内丹变成了魔，你这样力保她，实在让我们难以接受。”
蒋罡缓缓开口，语重心长地说：“事实上，顾倩芸所救的并非我们，而是你。对此产生怀疑，也在情理之中。”
事情难搞了啊……要不是跟詹溪搏斗，不仅耗尽了内力，还身受重伤，殷素早就动手了……该死的。
殷素道:“那你们想如何？”
“顾倩芸的内丹已经成魔，绝不能允许她留在清灵山，更不能让她威胁到其他门派。”蒋罡郑重其事地回答：“请殷峰主公正裁决，毕竟魔族是所有正道的公敌，弟子一旦堕落成魔，其罪责难逃。”
蒋罡略作停顿，再次以坚定而平静的语气宣布：“其罪当诛。”
顾倩芸脸色苍白，刹那间，四周的喧哗声压过了连绵的雨声，她目睹众人再次将指责的目光聚焦于殷素，顾倩芸内心的那根弦立刻断裂了。
她僵硬地站立着，目睹殷素毫不迟疑地站在自己面前，面对众人的非议。
其实，当她看到殷素信任自己时，就已经感到无比幸福，从未有人如此待她好，除了殷素。
顾倩芸忽然开口：“请不要再逼迫我的师傅！我愿意承受所有责任。”
殷素瞳孔猛然收缩，你这个傻孩子，又在说些什么？
顾倩芸转过身，低声向殷素道歉：“对不起，师尊。关于内丹的事，我确实瞒了您。其实在崆峒秘境中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内心的不安和愧疚。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殷素的心中掠过一丝苦楚，她注意到顾倩芸眼角泛红，脸颊上的泪痕令人心疼。
细雨的声音让顾倩芸的话语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她艰难地继续说道：“我理解师尊对魔族的憎恶，但我从未想成为那样的存在。我只是……只是怕师尊不要我了……”
回想起那天在小师妹的门外，听到殷素断言所有带有魔性的人都无异于魔族时，顾倩芸不禁开始犹豫和退缩。
“师尊，我也不想这样，但我不知道为何……为何偏偏是我。我只是想留在您身边。”顾倩芸的话语充满了无奈和哀伤。
周围的雨声、人声和风声仿佛在一瞬间静止了，两人之间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整个世界都变得异常安静。
“别哭了。”殷素心如刀绞，眼前这个孩子是她一手养大，从小到大未曾斥责过一句，现在却要面对众人的误解和指责。
她轻柔地为顾倩芸擦去脸上的泪水，或许是雨水，“乖，别哭了，师尊都明白。”
师尊当年也有过错，未能理解你的苦衷。曾经放开你的手，却未曾想过你独自一人时的孤独与绝望。
师尊会保护你的，若不能护着你，便一起走吧。
顾倩芸的眼中仍含着泪水，视线模糊，万物不清，唯有殷素的声音清晰而真切。
殷素深吸了一口气，明白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她扬起手中的雪辉剑，剑气如波涛汹涌，仿佛在她掌心中翻腾的灵力。她声音嘶哑地说：“好，既然这是你们的期望。”
“我，殷素，今天就要来清理门户。顾倩芸内丹成魔，罪恶滔天。”殷素一字一顿地宣布，她的声音也在颤抖，“今天我将了结这一切，给大家一个解释。”
雨点细密地落下，打在泥土上形成了一个个小坑，头顶上的树枝在狂风中猛烈摇摆，狂风掠过，带来了密集的雨滴。
殷素缓缓举起手，从她的指尖涌出一股强大的灵力，直奔剑尖而去。与此同时，顾倩芸却显得格外平静，她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丝温和的微笑。
围观的人群目睹着这股剑气愈发强烈，剑尖对准了顾倩芸。正当众人以为这把剑即将刺入顾倩芸的身体时，殷素的左手突然释放出灵力，竟将雪辉剑震断了。
殷素随即转身，紧紧地拥抱住顾倩芸，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两人一同跃下了悬崖。
楚笙和阮馨愣在原地，当她们反应过来时，才开始颤抖着声音呼喊：“小素！”
既然不能护你，那便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