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师徒再见
殷素此次前去临安城，带上沈霞姝和叶雪，但她没想到自己离开之时，身边还跟了邱辰。
“殷峰主！”邱辰背剑而来，看到殷素立刻加快步伐跟上前来。
“邱辰，你怎么还跟来？”叶雪不满地问道：“师尊已经明确表示不收你为徒了。”
“小雪。”殷素轻声提醒她注意语气。
邱辰之前是要拜殷素为师，可是没想到殷素几天后就去闭关了，这孩子也够执着的，等了这些年。
邱辰的语气温和而坚定，他请求道：“我想跟掌门还有各位峰主同去临安城，路上保证不会添麻烦的，请殷峰主带上我吧。”
面对邱辰的坚持，殷素只得无奈地说：“实际上，你跟着阮峰主都比跟着我好。”
“我更愿意跟着殷峰主。”邱辰带着微笑回答。
殷素无奈说道：“那就随你吧。”
一行人这便启程了，历经三个时辰的御剑飞行，在傍晚时分终于抵达临安城。
这临安城熙熙攘攘，街道两旁商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不断，货摊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物件，令人目不暇接。
殷素迎着微风，耳边是四周的喧哗之声，但她总觉得这风中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气息。
她转向身旁的楚笙说道：“师兄，我们还是先找一个地方落脚吧。”
楚笙也早有所感，仿佛从踏入临安城的那一刻开始，这股气息就无时无刻不在周围弥漫，“确实，经过一整天的赶路，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就先找家客栈住下吧。”
一行人踏着夜色寻找着客栈，找到了当地一家颇具规模的大客栈。刚一进门，小二立刻迎上来，问道：“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吃面。”殷素简洁地回答道。
楚笙闻言，忍不住回头好奇地看着殷素，而殷素则不急不缓地补充道：“同时我们也想住店。”
这家客栈名为云中阁，一进大堂，便能感到一股宽敞明亮的气氛，十几张桌子整齐摆放，似乎在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殷素他们刚落座，小二就敏捷地递上一壶香气四溢的好茶，说道：“客官请慢用。”
“你们可能不知道，幻音阁的弟子死得真的很惨。”隔壁桌传来声音，一个身穿蓝色布衣的男子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折扇，眼睛炯炯有神地说道，“就在昨天，又死了一个。”
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认真地听着。
“难道又是被取走心脏的手法？”一旁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是掏心啊，如今旧案未破，新案又起，这幻音阁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头烂额。”他抿了一小口茶水，缓缓继续：“那人就倒在幻音阁的门前。第二天早上被发现时，那人的心脏已经不翼而飞，胸前血迹斑斑，双眼睁得异常圆大，血流满地，宛若死不瞑目。”
“师尊，好吓人。”沈霞姝听到这番描述，紧紧抱着殷素的手臂，依偎在殷素身旁，殷素轻抚着沈霞姝的头，柔声安慰道：“别怕。”
同他一起坐着的人忍不住插嘴，质疑地说：“但这死的不是幻音阁的弟子吗，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实话告诉你们，那人正是我发现的。”他继续讲道：“我原本接了幻音阁的差事，那日清晨我是去交差的。刚走进幻音阁的门口，一眼便看见那里躺了一个人，现场是一片狼藉，血迹斑斑。”
“他的身边站有一人，身材不算高大，身穿夜行衣，头戴黑色面纱，面目难以辨认。”那人回忆着那段经历，脸色略显苍白，声音也沉了下来：“你们想象一下，他站在那里，既不害怕也不求救，那他可能是谁呢？显然就是凶手。”
众人一听不禁惊呼，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说道：“那个人当时还想加害于我，幸好九宫坊的人恰好路过，我才侥幸逃生。”
“九宫坊的人？”旁边有人问道。
“正是九宫坊的弟子，其中一位戴着黑色面具的女子与他交手数十回合，最终以一掌之力将他震退，那人才败逃。”那人回答。
虽然此人的话语真假难辨，但大致的情况殷素等人还是了解了，阮馨缓缓说道：“看来我们得尽快前往幻音阁。”
殷素点了点头。
“我们明早出发吧。”楚笙已经订好了房间，并且他也听到了那桌人的对话。他提议：“今晚大家都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前往幻音阁。”
这一晚，殷素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让她感到十分不自在。
或许是因为闭关太久，她已经习惯了没有床的生活，现在突然回到床上反而不适应了。
第二天，众人便启程前往幻音阁。沈霞姝因为害怕那些死状极惨的尸体，所以决定留在客栈等待师尊回来。殷素觉得这样也好，于是让叶雪留下来陪伴她，自己则跟着大家一起离开。
殷素跟在阮馨的后面，邱辰紧随其后地问道：“殷峰主，据说幻音阁是修仙各派中倒卖重要消息的地方？”
殷素点了点头。
幻音阁众所周知，是修仙界探听各种消息的绝佳所在。只要你出得起价码，无论多么隐秘的消息，幻音阁的人都能替你翻出来。按照他们的豪言，这世上似乎没有幻音阁解不开的谜团。
邱辰提出了一个假设：“或许这次幻音阁弟子的死亡事件，与他们倒卖消息的行为不无关系。”
殷素好奇地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邱辰声音压得更低：“可能是幻音阁的人替某个雇主挖掘到了一条极为重要的信息，而那雇主为了确保消息不被泄露，便选择了灭口。”
“这应该不太可能。”殷素反驳道：“并非只有幻音阁的弟子遇害，其他门派也有不少弟子在临安城丧生。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个雇主只需针对幻音阁的弟子下手即可，没必要冒着触怒其他门派的风险。”
邱辰摸了摸头，若有所思地回应：“峰主说的也是。”
他们一行人刚踏入幻音阁的大门，便发现九宫坊的人已经在场。
殷素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扫而过，九宫坊的弟子们身着花花绿绿的衣服，颜色繁多，犹如繁星点缀在夜空之中。然而，在这缤纷的色彩中，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穿着黑袍的身影格外显眼，仿佛一颗黑色的宝石嵌在了这绚丽的画卷上。
殷峰主，我们该进去了。”邱辰轻声提醒道。
“嗯。”殷素点了点头，与邱辰并肩走进了幻音阁。
幻音阁内部宽敞明亮，四周摆满了各式乐器。殷素一进去便看见地上摆放着几具弟子的尸身，皆用黑布盖起来，下面不知是个什么惨状。
楚笙向前迈出一步，向站在前方的幻音阁阁主蒋罡致意。幻音阁阁主和楚笙关系还不错，他过来握住楚笙的手，说道:“你总算来了，前几日崆峒派的人也到了。”
随后，九宫坊的队伍从她们后面走进来，刚刚走在队伍末尾的那名弟子现在已经走到最前面。殷素注意到这名弟子身着一袭黑衣，戴着一副黑色面具，遮住了大半的面孔，显得与九宫坊的其他弟子格格不入。
那名身着黑衣的弟子缓步向前，她的长发被一条墨色的发带束成高高的马尾，殷素不禁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当那人抬起如霜般洁白的手指，向蒋罡恭敬地行了一礼，并说道：“九宫坊到了。”
那一刻，殷素内心的一根弦仿佛突然断裂。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目光只锁定在那人身上，那双透露着冷漠光芒的眼睛，半垂的眼睫，在她的视线中逐渐模糊，宛如时光倒流，回到了往昔。
顾倩芸怎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怎么会在这里碰到她？难道九宫坊的太上长老把她带了回去？
幸好阮馨和楚笙都没有注意到顾倩芸，他们正专心和其他人交流这几日发生的事。
殷素则紧张得满头大汗，思索着该如何应对这一局面。自己在后山中曾亲口对顾倩芸说出“交出内丹”，顾倩芸肯定会误以为自己想要她的内丹。
“既然各个宗门都已到场，那在下便说了。”幻音阁的阁主蒋罡，面带疲惫之色，缓步走向那几具尸体旁，沉声说道。
“各位对于最近发生的事件恐怕已有所耳闻。幻音阁、崆峒派以及九宫坊的弟子接连遭遇不测，心脏被残忍挖出，昨日更有人命丧幻音阁门前。事态至此，我们别无选择，只得请各位来共同商讨对策。”
殷素偷偷地躲在人群后面，她察觉到顾倩芸已经回到了队伍之中，并似乎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为了不被发现，殷素连忙躲到了别人的身后。
“唯有我们四个宗门距离较近，现在只有清灵山尚未出现弟子伤亡。”蒋罡的目光转向楚笙。
楚笙轻轻点头回应，“清灵山地处偏僻，而且山上纪律严明，未经允许，弟子们是不能随意下山的。”
“师兄……”阮馨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悄悄提醒道。
却被楚笙的手势制止，示意她先不要提到这事。
蒋罡缓缓道出：“我们特意邀请了崆峒派的医修进行了细致的检查，发现这具尸体的情形与以往有所不同。”
随后，他示意几名弟子揭开覆盖尸体的黑布。
殷素透过邱辰身边的空隙，窥见地面上的尸体。那尸体似乎被一股灵力所保护，直到现在才被揭示出来。那名死者的眉宇间透着异常的暗色，双唇干裂，衣衫前襟上的血迹早已凝固，而其胸口处的血肉模糊不堪，仿佛是有人粗暴地挖走了他的心脏。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弟子都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没有人敢继续凝视这一惨状。
蒋罡缓缓靠近那具尸体，难掩悲痛之意。他沉声说：“诸位，崆峒派的医修已经对这具遗体进行了详细的检查。与先前不幸遇害的弟子相比，这一位的皮肤明显出现了溃烂，其状况令人触目惊心。”
随即，他将覆盖在尸体上的衣物轻轻掀开，露出了下面的景象——只剩下零星的几块肉片附着在森冷的骨架之上，这一场景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