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泥泞
“周天修炼者……”严三多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刀，已经严重卷刃。
周天修炼者，指的是以循环法修炼的人，另一种方法是吐纳法。
剑客没有理会严三多的话，倚靠着树的后背略微用力，脚下一踏，轻飘飘地落在面前不远处，怀中抱着的剑纹丝不动。
严三多的手因为虎口崩裂，有些颤抖，连带声音也变得不稳：
“你是……什么人，我从没听过西京有你这般人物。”
严三多把刀扔在地上，这刀已经没法用了。
“一个无名小辈。”
那人继续向他走来，斗笠下的声音居然有些稚嫩，是个少年的声音，严三多听到他的话，看到他走过来，仿佛被抽掉筋骨，无力地趴在地上，等待死亡的到来。
少年却没有继续攻击他，而是从他旁边经过，向后面不远处的勾霜走去。
“你……不杀我？”严三多趴在地上，低着头，等待着的疼痛没有降临，感觉到少年从他旁边经过。
少年听到他的话，停顿了一下，回答道：“你已经接下我一剑，我信守承诺，放你离开。”说完又径直向勾霜走去。
“谢谢。”严三多被雨水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如同大梦初醒。
他从没有败得这么彻底，人不能永远站在高处，他的不可一世之心已经被打破。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良久之后才站起来，少年和勾霜已经离开了，地上有凌乱的尸体，泥泞般粘稠的血，被平整切断的铁铐。
“小剑，那些人都被你打倒了吗？”少年和勾霜拐了个弯，走向勾府，勾霜忍不住问道。
“你回头看了吗？”少年走在前面，头上戴着斗笠，但是似乎没有被大雨弄湿。
勾霜找回了被扔在路边的木屐和油纸伞，打湿后贴在身上的衣服让她有些发虚，不由地又回想起那晚和这少年不愉快的经历，但是本就不讨厌，现在被他救了，心情更加复杂。
“没有啊，你说让我回过头去，”勾霜犹豫了一下，继续说，“我爹说，你会保护我。”
少年点头，没有再说话，勾霜很担心署役刚才说的赃银的事，但也没什么头绪。
两人渐渐走远，消失在雨幕中。
…………
李府，后花园。
李月和李安亲吻过后，李月像泥一样瘫软在李安身上，不住地喘息，心跳激烈，像在嗓子眼，李安意犹未尽地抱着她，克制了进一步的欲望。
他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李月头顶以前能到够到他鼻子，现在只到他胸口，新的身体没有毛发，现在的头发是用『伤』变的，反倒比以前更黑。
没有恢复前世完整的身体，反倒让李安庆幸，因为身材过于高大的话，很难和李月做一些爱做的事。
现在的他更像是个杂交品种，本质上是七的身体，外表是原来李安的样子，细节上略有不同。
李安的背后伸出触手在头顶形成薄膜，挡住了倾盆大雨。
李月既不在乎李安为什么能易容，也没有探究李安和她自己身上的东西，她感觉略微有些兴奋，隐隐地渴望李安下一步的动作，但是理智又让她克制，两相冲突之下，意识成了一团浆糊，只剩倒在李安怀里的力气。
李安在身体中细细感受之后，确信『伤』和『杜』都有了不同的加强，他可以不用腿走路，腿裹在『伤』里面，下面伸出四只触手，爬起来比原来快不少，操控距离也变远了很多，接近五十米。
李安抱着李月爬到檐下，把李月放下来，檐下走廊的围栏边，有一些木制矮平台。
“月妹，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马上回来。”李安让她坐下，靠在柱子上。
李月眼神迷离地点点头，脸很红。
得到李月的同意后，李安竟然直接明目张胆地在她面前使用『杜』，融入了地底。
李月当然还是会惊讶，但是经过刚才的亲密接触，又知道李安救了她，惊讶过后就慢慢接受了。
李安离开后花园以后回到了图书室，张贺为了躲雨站在图书室之前的檐下，内心有些烦躁，心想：这严三多怎么还没审完，审完了自己该回去了。下雨后，光线很暗，他没办法看书打发时间。
实在受不了了，他打算把李安叫出来，陪他聊天解解闷，于是就去敲图书室的门：
“李安，你睡醒了没，出来聊会儿天吧。”
一点回应都没有。张贺敲得更大声了，心里憋屈：虽然咱们是世交，但也没你这么冷落客人的吧。
还是没人回应，他沾了点水，去捅图书室的窗户纸，虽然他以一向为人正派，但是太寂寞了，忍不了了，他要偷窥一下李安这家伙，看看到底在干嘛，为什么睡得跟死猪一样沉，敲门也不应。
手指钻来钻去，捅破了窗户纸，张贺把眼睛靠过去，图书室里非常黑，什么都看不见，突然感觉漆黑的视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还滴溜溜地转。
这才发现窗户纸洞对面是一只眼睛，两只眼睛贴得近近的正在互相看！
“哎哟！”张贺吓得往后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摔痛了屁股墩。
随即图书室的门一阵响动，门嘎吱一声打开来，李安从里面走出来：
“早啊，张贺，你怎么坐地上，隔壁房里有凳子。”
“李安，你吓死我了！我的屁股……”张贺从地上爬起来，呻吟出声。
“你怎么还在这儿，我一觉都睡醒了。”李安装作一直待在图书室的样子。
“李安，现在这官难做啊，一不小心都有杀身之祸，”张贺忧愁地说道，“墙里的人想出去，墙外的人想进来。”
李安腹诽：我看你这官做得挺享受的，净睁眼说瞎话。
两人正瞎聊，东边扯两句西边扯两句，李安看时间差不多了，想赶他走。
院门口进来几个署役，看到张贺在这里，径直走过来，李安往旁边走两步，避免掺和。
署役在张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张贺脸色越来越难看。
张贺跟李安道别，穿了署役带来的木屐，撑上署役拿来的伞，离开了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