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狂风起（四）
“女侠饶命！”严大柱跪下来求饶。
纪子涵本来也没打算杀他，厉声问：
“说出我弟弟的下落，不然就把你切成片！”
“我说我说，你弟弟是不是那个司户？”
纪子涵点头。
“他被带去黑虎寨了。”
“黑虎寨？”纪子涵没听说过。
“我带你去。”
“好，去之前先拿弓箭给我。”
“哪有弓箭啊，我不会那玩意儿。”严大柱苦着脸说。
“去村子里拿。”
“村子里也没有，有田种谁还愿意去打猎。”
去这什么黑虎寨，没拿弓箭，纪子涵心里没底，问严大柱：
“黑虎寨里都是什么人，你的水平在里面怎么样。”
严大柱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双手，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之色，抬起头露出谄媚的表情：
“女侠，我在黑虎寨已经是人中龙凤了，那些人对你来说都是小毛孩儿。”
纪子涵盯着他的眼睛，掐住他的脖子，沉声道：“说实话！”
严大柱被掐得眼球突出，脸色发紫，用胳膊去碰纪子涵的手，声音嘶哑：“我说我说。”
纪子涵松手，严大柱趴在地上喘气：
“我在黑虎寨排第二，我们寨主是玄阶小成。”
纪子涵点头，她本来也没觉得荒郊野岭会有什么高手，继续问道：
“你们抓我弟弟打算干什么。”
严大柱笑了笑：“如果认错不积极，活埋，认错积极，就砍断手脚。”
“啊……”严大柱又被掐住脖子，张开嘴但却叫不出声。
“砍断手脚，那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纪子涵看他脸色酱紫，快到极限，松开手。
好在严大柱玄功修炼到黄阶圆满，不然这一掐直接去世了。
尽管没死，也只剩了半条命，躺着缓了半天，眼前视觉才逐渐恢复，痛苦地说道：
“女侠，你别急，听我说完，你现在马上过去，还来得及，我们副寨主没回来，寨主还不会动手。”
“好，把你的马牵来。”听到严大柱说纪秀危在旦夕，纪子涵恨不得马上出发。
“女侠，我们不能骑马。”
“为什么。”
“如果他们发现我骑不了马，骗不开寨门。”
纪子涵救弟心切，只能步行去黑虎寨，马上出发。严大柱走在前面，如果不听话直接让他入土。
两人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黑虎寨。时间已经过了中午。
天气突然开始阴沉下来，狂风大作，好像顷刻间就进入黑夜，山脚下刚抽穗的麦子被吹倒一大片。
纪子涵站在寨门前，看着头顶的乌云，一望无际，低得像贴在山顶。
严大柱顺利骗开城门，没有人注意到严大柱和纪子涵。
严大柱将纪子涵带到一间篱笆院子前，风从院子外吹进院子里，吹在纪子涵的后背，吹起她的头发。
正对院门有一个躺椅，有个壮实中年人在睡觉，中年人鼻梁高挺，留着山羊胡，两鬓有稀疏的白发，一副德高望重的样子。
“大柱，有客人来了吗？”严虎躺在躺椅上，眼还是闭着，用低沉地嗓音说道。
“把纪秀交出来。”纪子涵站在严大柱背后，冷然道。
“大柱，这里没你什么事了，退下吧。”严虎睁开眼，命令道。
“是。”严大柱鞠了个躬，刚想走开，一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
“把纪秀交出来。”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话。
“大柱，从今往后，你的儿女，就是我的儿女，你的爹娘，也是我的爹娘。”严虎把眼睛闭上，沉声道。
严大柱一听，双目充血，扭过胳膊死死扣住纪子涵。
严虎坐起来，用力一蹬，身下的躺椅崩成齑粉，单手伸出成利爪，向纪子涵飞扑而来。
纪子涵急中生智，用膝盖顶向严大柱的腘窝，顶得严大柱往下跪，纪子涵顺势往后一仰，肘关节撑地。
严虎擦着严大柱的肚子过去，强劲的玄气瞬间把严大柱开膛破肚。
纪子涵把严大柱甩向一边，重新站起来。
“纪秀呢？”
“就在屋子里，有本事你就去救。”严虎在纪子涵对面负手而立，向她走过来。
纪子涵也不管情况危急，转身就冲进院子里，打开木屋的门，里面空空如也。
感觉到头顶一阵劲风，纪子涵连忙躲开，严虎从半空中跳下来，把门抓得七零八落。
纪子涵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看到纪秀躺在院子里一个角落，五花大绑，嘴被堵住，此刻正瞪着眼睛看向她。
纪子涵不敢继续在院中打斗，一个翻滚，逃离严虎的攻击区域，严虎在木屋上一蹬，整个墙都摇摇欲坠，向纪子涵飞扑过来。
纪子涵一个闪避不及，被严虎刮到左臂，左手的皮甲直接被撕烂，被玄气撕裂的地方皮开肉绽，火辣辣地疼。
严虎经过纪子涵，卷起的玄气把篱笆墙撕碎，一个翻滚落在院子外，拍了拍衣服，负手而立。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许多村民，都站在远处朝这里看，围成了一个圈。
“乡亲们，此处危险，不要围观”。严虎背对着村民喊道。
村民们听到严虎发话，都纷纷躲进自己的院子里，不少人还是探出头来看。
还在外面的只有零零散散的西京城防军。
纪子涵趁严虎还在外面，赶紧过去把纪秀嘴上蒙的布拿下来，正想用匕首划开纪秀身上的绳子，背后又有劲风传来。
但是此时纪秀就在身边，她不能避让，纪子涵转身，用匕首去挡严虎的手爪，匕首和严虎的手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但是还不止，严虎的玄气灌注进匕首之中，驱逐了纪子涵的玄气，爆发之后击中了她的胸膛。
胸甲瞬间被撕开，露出里面的布衣，好在穿了皮甲，不然这一下就要被开膛破肚。
纪子涵被玄气震得向后飞去，摔在篱笆上，纪子涵感觉全身筋骨都要散架了似的，努力爬起来，几个纵跃，跳上木屋。
纪子涵扶着胸口，震惊道：
“没想到这荒郊野岭的，居然藏着一个玄阶圆满的高手。”
严虎负手而立，笑而不语。
“以你的本事，何必在这山中为寇，不如参军，建功立业。”纪子涵感到有些棘手，想要救出纪秀非常困难。
“参军？也就当个营长罢了，不过是偏将手下的狗腿。”严虎讥笑道。
燕国军衔分为队长，营长，偏将，大将，大帅，五个等级。其中大帅只有一个。
“姐，别管我了，你快走……”纪秀看到纪子涵手上的伤口，鼻子发酸。
纪子涵没有理纪秀的话，眼看劝不动严虎，用余光打量远处和四周，看看有没有哪里对自己有利的地形。
突然看到一个东西，纪子涵大喜，远处一个城防军背后有一架弓，和一小桶弓箭，虽然只有五六支的样子，但也足够用了。
可是该怎么拿到弓箭就犯了难，纪子涵陷入沉思。
严虎当然不会给她沉思的机会，跳上屋顶，落在纪子涵旁边，直向她抓去。
纪子涵连忙躲闪，严虎把屋顶抓出一个又一个窟窿，纪子涵一个没站稳，掉落下去，纪秀在下面看得心惊肉跳，但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干扰纪子涵。
刚落在地上，纪子涵就几个后空翻躲开，严虎一个泰山压顶把地板砸开裂，纪子涵夺门而出，向城防军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严虎踩在院中桌椅上面，几个飞蹬纵跃落在纪子涵面前。
纪子涵额头冒出几颗冷汗来，严虎挡在面前，自己没办法去取弓箭。
“小美人，不用挣扎了，你不是我的对手，”严虎又一次负手而立，“乖乖投降，做我的姓奴，可免一死，哈哈哈哈……”
趁着严虎还在发癫，纪子涵一个翻滚像狐狸一样溜到严虎面前，压低重心，往上踹出。
严虎双手下意识挡在面前，纪子涵从下方出腿正好踢中严虎下巴。这是纪长弓根据纪子涵的速度优势定制的战术。
严虎被踢中下巴，纵向飞起来三米高，几个翻滚又重新站起来。
“姐姐好样的！”纪秀躺在院子里忍不住叫好。篱笆围墙全都倒了，正好能看到。
纪子涵擦了擦汗，手臂的伤口经过一刻钟已经用玄气止住血，吃了刚才的亏，她不打算立刻去救纪秀，而是去打弓箭的主意。
“呵呵呵呵……”严虎嘴角流出血，反而笑起来，“烈美人，我更喜欢，等我把你扒光，让你在我胯下求饶。”
严虎说完，立刻又向纪子涵抓过来。
有心栽花花不开，或许不冲着弓箭去，反而能拿到弓箭。
纪子涵打定主意向两边躲闪，不再径直朝着有弓箭的甲士跑。
严虎竟也真的开始戏耍起来，只是撕扯她的衣服，不抓伤她的皮肉。
纪子涵打不过只能不停地翻滚，几乎被扯得衣不蔽体，酥胸半露。她还故意放慢速度让严虎放松警惕。
好在纪子涵的速度很快，虽然年龄比严虎小不少，玄功境界也比他低不少，但是严虎没办法轻易碰到她。
纪子涵眼角余光瞥向人群，背着弓箭的人正好站在人群中间靠里面一点的位置。
纪子涵一会向左跑，严虎挡住她，她就向右跑。
严虎不知道她想干嘛，色心大起，想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摧毁她的心理防线，把她当做虫子一样捉弄。
终于……终于要接近了。
纪子涵忍不住发出冷笑，更加放慢速度。纪秀看到她这样被羞辱，已经泪流满面。
严虎起了兴致，一帮甲士也看得津津有味，看到严虎把纪子涵最后一片衣服也扯下来，只剩一个抹胸，抹胸遮不严实，若隐若现。
严虎瞪大眼睛，感觉浑身燥热，甚至想把她绑进屋来一个活春宫，甲士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纪子涵一个转向，骤然加速，严虎本以为她力竭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快速度，怔了一下。
就在这一刻，纪子涵在甲士的包围中抢到了弓箭，甲士们也不进攻，都过去扯她的抹胸，有一个甲士得手了，扯掉了她最后的遮羞布。
此时她上半身赤裸，下半身也只剩几块破布。
纪子涵恼怒，飞身踩在甲士的头上，走到最尽头，纵跃跳上一间木屋，张弓搭箭。
“小美人，你不会以为，拿了区区一把弓，就能打过我吧。”严虎负手站着，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甲士们都盯着她的胸脯看。
“能不能，试试便知。”纪子涵并没有马上射出箭，箭在弓弦上不停地颤抖，不知道在凝聚着什么。
严虎感觉有些不妙，也飞身踩在甲士的头上，向纪子涵奔去。
弓箭离弦，严虎嗅到了一丝死亡气息。
弓箭好像带着旋风一样呼啸而来，卷起漫天的尘土，目的地是严虎的头。
还没接近严虎的时候，弓箭带起的劲风不断收割甲士的头颅，前面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下一秒视野就开始旋转。
严虎吓傻了，抬起手爪去挡弓箭，还是和之前一样，发出了清脆的碰鸣声。
这一次严虎连站都站不住，虽然没有被卷成肉沫，但是也直接被弓箭带起，轰然撞进他家隔壁的一间空房子里，房子顺势倒塌。
这一箭很快，一个呼吸之间就击中了严虎。
招式是纪长弓教她的，叫做“贯石”。
纪子涵射出这一箭后，感觉浑身都软绵绵的，有点脱力，但是好在击败了严虎。
纪子涵从木屋上跳下来，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这一箭耗费了她所有玄气。
箭风在甲士中形成一道四五米宽的空地。
没有被波及的甲士看到一地的断肢残骸，吓得屁滚尿流，有些受了伤但不致命，躺在地上哀嚎。
纪子涵从一个倒地的甲士兜里找回了自己的抹胸，还是干净的，又找了一个干净的皮甲，重新给自己挡上——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在乎。
纪子涵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纪秀，解开绳子的那一刻，纪秀痛哭着抱住纪子涵。
“四弟，你哭什么，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廉耻之心。”
纪秀哽咽道：“男人都能露，你也能露，你就是我最好的姐。”
纪子涵拍拍纪秀的背安慰他，然后松开他的手。
“姐，你去哪？”
“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