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城
黄昏之下，麻雀在天空掠过，渴望一个温暖的地方过冬。
年纪小一些的溪秋桑秋玩累了，打算回去休息。
围着炉子，喝着酒的三兄妹脸上红扑扑的，在炉火的映照之下显得有些稚朴，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样子。
李灵秋因为刚才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靠在李月的肩上，李月坐在中间。
或许是女人之间更好沟通，灵秋向她讲述着这些年在爷爷身边的孤单，爷爷在京城负责管理武器库，清点保养武器，那并不是灵秋想要的。
在京城，每天过着重复枯燥的生活，报仇的日子遥遥无期，明天出发去西边境，终于有了一丝报仇的希望。
聊到这些还真让李安感到有些羞愧，李家在西京不算显贵但也小有名气，靠着李忠的俸禄生活颇为宽裕。
但是这宽裕是不可持续的，爷爷不能一直在官位占着，如果爷爷退下来，凭李安文不成武不就的本事，恐怕只能靠妹妹出嫁来维持现在的生活了。
李月的脑袋也挺简单的，一个字，依靠哥哥。殊不知哥哥已经被掉包了。
“哥，快看，我写了首诗。”
李月用胳膊碰了碰李安，李安看向她，发现她用火钳尖尖在地上划拉什么。
李安看完之后连连夸赞，虽然他对诗文这种东西全无兴趣，但是只要是李月写的，那就是好！
“雨雪风零乱，围炉顾往难。未酣愁先至，念兄心不安。”
灵秋把李月写的东西念了出来，调侃道：
“哎，又来了，你干脆嫁给大哥算了。”
李月瞪了她一眼：“这就是不读书的弊端，这诗是希望哥哥快点好起来。”
灵秋又学着李月的语气说话取笑李月，两人在火炉边你追我赶。
玩闹一阵之后，火炉渐渐熄灭。
三人收拾东西回府，李月提议今晚灵秋和她睡，灵秋说今夜要回军中，只得作罢。
黑夜是漫长的，但一想到还有日出，就都可以忍受。
……
翌日，天空依旧下着大雪。
李忠李灵秋和诸军士开始西进，路过李府，母亲赵兰心、婶婶赵荷心和一众小辈都出来送别。
李忠老爷子留下一盒银锭，给李府的女眷和孙子孙女。女儿们都已嫁人，老爷子没去打扰。回忆自己的两个儿子，不禁老泪纵横。
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不生疏，也说不上亲近，此去西边境，即便凶多吉少，也无挂碍！
李月上前和李忠老爷子拥抱，落了泪，李安牵着溪秋桑秋的手，站在原地，无言。
老爷子和李月告别完之后，又和一旁的赵兰心赵荷心说了几句，然后就翻身上马，准备出发。
“大哥，保重啊！”李灵秋向李安招手告别，她也骑了一匹马，慢步跟在老爷子身后。
李安向李灵秋点点头：“保重！”
李安其实也有点想跟去，昨晚他把黑块藏在房里，然后到院中试图感悟玄气，发现仍然不行。
这个世界的玄气似乎不适合他的体质，每次他试图引导玄气进入体内都会有剧烈的灼烧感，而且不会好转，只有让黑块回到身边才会变凉。
十有八九是“监狱长”在他身体里或是意识中种下了什么禁制，真是好毒的手段。
这样一来，只能放弃跟随勾伯纪伯修炼玄功，也几乎宣告与玄功无缘。
李月刚与老爷子和灵秋分别，暂时没心情与李安聊天，回房休息了。
李安感觉无所事事，打算继续去图书室研究这个世界的知识。
赵兰心看见这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又打算去看书，赶紧叫住他：
“安子，今天休息一下，别去看书了，我替你约了个适龄女子，在城里悠然居三楼，中午。”
李安应下。
李家，处在燕国西京的外城，西京的城池有外中内三个城墙。
内城是城主和官员的居住地，中城外城都是富农以上的人所住，混杂一些去京城任官之人留下的府邸，大人物也不少。
比较贫穷的农民住在城外荒野，生活保障很差，出行没有平整的马路，没有军队时时保护。
当然，如果有土匪扰民，官府也会第一时间派兵剿灭。
如果城外的农民加油干活，加油生孩子，开垦更多的荒地，能养活更多军队，城主就会开始规划建造新的城墙，让大家都住得舒舒服服。
世界上所有城池都是如此扩张。
看一本挺旧的书上所说，燕国京都有四道城墙，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新建城墙。
李安此去的悠然居在西京中城，虽然李安是个小短腿——二十岁还有得长——但是此时步行去中城，一个多时辰也能到了，正好能赶上。
李安觉得路上无聊，又跑去李月房间催她去买酒，全然不顾李月心情低落，通过“昨天那壶酒都被你们俩喝了”诸如此类的借口，成功将李月从床上拉起来，老老实实买酒去。
这下就舒服了，回来就有酒喝，李安放心上路，李月还不知道他会出去，买完酒回来怕是找不到李安的人。
这个地方的城建感觉都规划得很好，大路都是笔直的，不同的大路垂直交错。
李安看了看地图，自己只需要沿着家门口的路走一小段距离，左拐直走，路上穿过灵溪拱桥，然后再直走就行了。
路上的积雪已经挺深了，走在路上嘎吱嘎吱响，路边住房居多，商铺较少，商铺有些空着，有人经营的商铺大多卖些干货、日常用具和衣服。饭店和客栈在外城少见，娱乐场所更少。
走着走着，一阵浓烈的香味飘进鼻孔，四处张望，不远处有人搭了个小棚子，在烤肉串。
在这个世界想吃上一口新鲜肉是很难的，燕国处于世界的东北之地，冬天时肉类放在户外不会腐烂，每天都有新鲜肉可吃。
即便是夏天也不例外，因为人们会制作冰窖，冬天到来时会把冰块大量储存进冰窖，将肉类藏入，需要时再取出食用。
南方和中部诸国则没有这样的气候条件，平民日常只能吃酱腊肉风干肉和烟熏肉。
李安事先在图书室中学习到了这些知识，回忆完这些知识后，李安打算买两串烤羊肉打打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