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早产儿
赵兰心躺在临时搭的木板床上，背后垫了秸秆床垫，枕着用皮革包着的秸秆枕头，赵荷心在旁边抱着她睡着了。
虽然赵荷心看到赵兰心变大的肚子感到害怕，但是长久以来姐妹的深厚感情，让赵荷心对她不离不弃。
赵兰心躺着，感受到妹妹均匀的呼吸，从家里出来以后，她的手一直在抚摸肚子，忐忑不安。
困意袭来，她也渐渐陷入沉睡。
第二天清晨，军营里响起震耳欲聋的操练声，有射箭的弓箭手，有练习马术的骑兵，有些人修炼玄功。
七个骑兵从小镇外远处奔来，靠近大门，带头的两个人穿着重甲，后面的骑兵喊道：
“骑兵营长李西烈！”
大门应声打开。
李西烈和李西劲都来了，多喜也在里面，只报李西烈名字足够，他们俩都是骑兵营长。
步兵有队长没有营长，平时都跟着骑兵营长训练，打仗时跟在骑兵后面冲锋。
一行人径直来到军营，一晚上没合眼。
赵兰心被士兵的操练声吵醒，身边的赵荷心已经不在了。
略微感受了一下肚子状态，赵兰心坐起来，往营帐外面走，出乎意料的轻盈，没有印象中十月怀胎的沉重感。
“兰心，你怎么样？”
李西烈在营帐外面，听到有人出来，立刻迎过去。
“暂时没什么感觉。”
赵兰心不知道怎么回答，大家都围着她。
“我可以看看吗。”人群中一个穿着轻甲的人问赵兰心，然后自我介绍，“我叫张德一，是边关的军医。”
“可以，怎么看？”
“咱们进去说。”李西烈拉着赵兰心回营帐，李西劲、张德一和赵荷心跟随进入。
“昨天发生什么事了？”李西烈问道。
他拿了条矮木凳坐在赵兰心面前，握着她的手，赵兰心坐在床上。
赵兰心边回忆边向李西烈讲述。
李西烈愁眉不展，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抚摸着赵兰心的手。
李西劲欲言又止。
“德一，请你帮内子看看。”
张德一点头，走到赵兰心旁边。
“兰心，你躺下来，”李西烈扶着赵兰心的后脑，让她慢慢躺下来。
“嫂子，得罪了。”
李西烈起身，张德一坐在李西烈刚才坐的位子，把手放在赵兰心的肚子上，闭上双眼。
李西烈期待地看着，片刻以后，张德一收回手，对着众人摇头：
“一切正常。”
检查完以后，张德一就站起来走到一旁。
“西烈，我没事吗？”赵兰心边摸着肚子边说。
“德一是我们这医术最好的，接下来我们就安心等待孩子出生吧。”
李西劲在一旁表情频繁变化，忍不住说道：
“大哥，你难道忘了……那件事吗？”
李西烈抓着赵兰心的手，低下头去，声音沉闷：
“二弟，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方才想说的话不受控制地在嘴中回旋，在西京北郊的恐怖记忆涌上李西劲的心头：
“你难道不觉得……嫂子肚子里面是蜘蛛？”
“李西劲！你能不能说点好话！”赵荷心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李西烈低垂着头，声音颤抖地说：“二弟，这绝无可能……西京的事已经结束了。”
赵兰心听他们交谈，脸色苍白，害怕地说：“小叔，这是怎么回事。”
“兰心，你别怕，你肚子里是我们的骨肉。”李西烈握住赵兰心的手，坚定地说。
“难道不是吗？还有别的可能？”赵兰心听到李西烈的话惊慌失措。
李西烈愕然无语，握着赵兰心的手渗出冷汗。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送嫂子上路，免得忍受惨绝人寰的痛苦。”李西劲牙关紧咬，赵兰心听到他的话脸上血色全无。
“你敢！你疯了！”赵荷心瞪着眼，像一头母狮子。
“荷心，你没经历过几年前那件事，你不能理解。”李西劲语气无力，但是没有改变意见。
到底怎么了？赵兰心完全搞不懂，她只记得有一些奇怪的黏糊糊的东西，当离开的时候又不见了。
她以为是幻觉，没有对李西烈说，她可以肯定没有遇见蜘蛛。
“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兰心动手，二弟，你也不能。”李西烈凝视着赵兰心的眼睛说，似乎在对李西劲做出警告。
赵兰心明白他的心意，点点头。
李西烈、李西劲和张德一走出营帐，张德一走到一边和几个士兵聊起天。
“大哥，你难道忍心看到那样的惨剧吗？”
李西烈面对着他，已经想清楚了，坚定地说：
“现在还不确定，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会亲自动手，结束她的痛苦，不会让事态扩大……我的刀很快。”
听到他这么说，李西劲不再说什么，几年前的事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事情没有朝向李西劲担忧的方向发展。
这一天晚上赵兰心就开始肚痛，产婆正好赶到。
李西烈和李西劲守在营帐外，面色凝重，随时准备应对意外的发生。
生产非常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婴，起名为李月。
李西烈很喜欢新诞生的女儿，又在赵兰心身边陪护了一个月才回到边关。
起初赵兰心对李月爱护有加，但是环境给予了不少负反馈。
周围的人发现赵兰心肚子都没大过，就多了一个孩子，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在背后非议她和李西烈。
虽然有赵荷心的安慰，但是她每日都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之中，连带着对李月的态度也变差。
后来她发现李月有一个看不见的朋友，越来越恐惧，怀疑自己是不是生出一个怪胎。
后面的事也没什么新鲜，在边关待了十年，可以回西京了，李西烈说有特殊任务在身，不能一起回去。
赵兰心舍不得他，又在边关待了两年，李安到了读书的年纪，不得不回西京。
……
赵兰心大致向李安讲述了他还没开始记事时候的事。
李安听得很认真，李月听的时候向李安靠近，头枕在他胳膊上。
没想到李月出生时候的事这么离奇，以李安五百年的记忆，竟然无法给出合理解释。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被略过，但是李安对此不关心，李月过去的复杂程度超过李安的预想。
是否有必要弄清这些东西的起因？完全取决于这对李月的安危有没有影响。
“娘，之后的事呢？”赵兰心的故事李安还没有听够，继续追问道。
“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你爹因为特殊任务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