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桂花酒酿
良久，殿内传来慕景瑜沉闷的声音：“我累了，你走吧，王家我会好好考虑的。”
“臣告退。”谢云安行礼稳步走出殿内。
慕景瑜不知怎的，他希望眼前这个身形笔直的年少知己能够回头看看自己。但谢云安直至走出殿外都没再回头，慕景瑜狼狈跟随下了台阶，他没跨出殿门，口中喃喃：“云安，你会怪我吗？”
谢云安走过出皇城的连廊，终于没忍住，只来得及抽出青色手帕，捂嘴猛咳，再一看，帕中已沾上黑血。
忽地，一条身形相似的有力胳膊拢上肩膀，兵部侍郎白简：“你身体还没好，这般操劳，上次公主府见你面色苍白得要紧，别站着回廊风中乱吹了。”
“还是夏日呢，没有那么虚弱。”谢云安掩藏手帕，“你怎来皇城了？”
“哎，还不是我爹，他做兵部尚书，说要跟我避嫌，他硬是要撵我去禁卫。说得好像我跟着他在兵部，占了他多大面子似的。”
“兵权最是敏感，你爹担心得也没错。”
“上阵父子兵，你大哥言奕不就在西域干得好好的，远在天边，多自由啊，帝都本就束手束脚，来这皇城做禁卫，可不憋坏我，话说他中秋要从西域回来述职团聚吧？”白简向来自由自在惯了，不想被指手画脚的整天。
“是啊，中秋了，大哥他应该会回来。”谢云安看向天空，晚霞染红整片。
“言奕大哥当年在繁阁的舞剑，名噪一时，我可生羡慕。好兄弟，你可要引见我和他见见，过过几招！”白简永远忘不了当年的一绝。
“我同你用谢家剑法打，打得你还不过瘾吗？”
白简闻此言，背部肌肉记忆起酸痛不止：“那可不一样，言奕大哥是上过真战场的，所出的剑风可不一样。话说最近西域又在他的带领下打了好几场好仗，兵部好好演绎过几次，那叫一个精彩。”
“自是要回帝都述职一番。”谢云安闻此不再说话，帝都朝堂内尔虞我诈，让人脑袋痛。
见身旁人不再言语：“话说这次，陛下会赏谢家什么呢？你最近风光也不错。我爹叫我别得罪你大哥，他那般好说话的人，谁会和他起冲突。”
“那是陛下该考虑的事情。”
“也对，但言奕大哥是年轻一代最好的将军，真想和他一起去西域上真战场。”白简憧憬。
“算了吧，那兵部尚书不得每晚睡不着觉。”谢云安调侃。
“哎哟，我哪那么脆！我等会回兵部就不和你用晚餐了。”白简拍了拍他的肩膀，利落上马？
谢云安见人骑马风风火火走远，上了谢家的马车，他此时想喝西城小巷的酒酿丸子。
马车停在一个简陋的甜点铺子，谢云安见门帘内的人。
男装的慕希晚眉眼弯弯，坐得端正，乖巧说：“这么巧，云安，真是心有灵犀。”
不似她几位哥哥或外显或内隐的狠酷霸气，无论男装女装的慕希晚完美继承了母亲的柔和。
“你怎也在这里。”谢云安如同这么多年般，笑得温柔，不同对谢南栀的笑，此时，多了几分柔情。
“老板，老样子。”慕希晚大声对帘外说，见谢云安坐在对面，窗外是永定河，大声的流水冲击河中石头的声音。
见慕希晚不停随着窗外的声音打圈搅拌碗中上好的酒酿丸子，谢云安喝了口：“怎么，味道还是老样子，是有什么不开心吗？”
“这小小的丸子，意味着团团圆圆。”她面色恹恹，有些愁苦，“唉，自大哥故去，二哥登基后忙的很，三哥最近倒是挺清闲，母后整日在鸣福寺说为天下祈福，父皇在太和殿也不能见面，这中秋佳节再没往般有趣。”
谢云安轻轻抚上她的手背：“你莫想太多，要开心啊。”
慕希晚头靠上谢云安：“可能这就是长大的烦恼吧，每个人都有自己应尽的使命和责任。”
谢云安心疼贴上她的额头，两人闭眼，逼仄的空间气氛暧昧：“希望希晚永远天真快乐。”
慕希晚水汪汪睁眼望向近在咫尺面容精致的男子，轻轻吻上有些缺少血色的嘴唇：“这次帝都水患，我听大太监说你办得不错，皇兄有说赐你什么嘛？”
谢云安没有回复，只是觉得心中有些烦闷，他闭眼加深这个吻，两人口中全是桂花酒酿的味道。
两人松开后，慕希晚缺少氧气，平复呼吸，眼角不知何时染上红晕，索性埋在谢云安怀中，声音闷闷：“我真是越来越不懂皇兄了，你会怪皇兄吗，又或是怪这个冷漠的皇权？”
谢云安抬起她精巧的下巴，一点一点吻她的眼角：“我啊，不会怪任何人，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会坚持走下去。而希晚，你要保护好自己。”
慕希晚笑笑：“我能有什么危险？再说，你功夫那么厉害，不论你身在何处，你总会站出来保护我的。”
话毕，慕希晚牵起谢云安小指，做拉钩装：“希晚希望云安永远走在一条无悔清明的大道上。”
谢云安一绝心中烦闷褪去，只余满怀安心，有时他想，这世间要是只如当下河畔一隅这般大就好了。
繁阁，谢南栀笑着迈大步，仔细环看舞池布置，对身旁人言：“这次中秋佳宴，咱要大办特办。”
洛宜仔细记下谢南栀刚刚对中秋佳宴现场布置的指点，调笑道：“世人只知我洛宜当繁阁的家，南栀小姐你这幕后人一指挥，又要和倌人连夜讨论中秋那几日的流程。”
谢南栀不好意思：“洛宜，你可别嫌我麻烦。”
“我知道，是大公子要回帝都述职是吧，你想着要热闹热闹一番。二公子最近水患治理得也漂亮，谢家最近在帝都真是风光。”洛宜附和，乐得开心，好多年没见谢南栀如此看重一件事情了。
谢南栀扶上青玉围栏：“当年繁阁最出彩的便是大哥舞剑，自大哥十八岁出帝都，好多年没和家中过中秋节，不知他在西域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