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雨中事变
黑衣人站在大道正中，看着谢云安在雨中无言喘息：“谢二公子，我这箭毒滋味如何？不知我这调虎离山之计怎样，你的四个暗卫可以和我的手下打多久？”
黑衣人说完，手一抖亮出短刀，在微亮的环境下泛着冷光：“不过，这些时间够我杀你。”
短刀与长剑碰撞，擦出火星，两人同时后退，面面相觑。下一回合，劈风而起，大颗雨滴撞击石砖的清脆声音被刀剑相撞声盖过，几十招条理分明，充满杀意。
短刀狠狠刺向谢云安心口，谢云安迅速反应，提剑挡住，短刀被拼力一击击退。本该被带着后退的谢云安见此，忍住生理上强烈的晕眩感，果断握剑带着剑风踏雨向前。黑衣人怔怔，多年的博弈历练，习惯性一偏，致命伤从面门，转移为右眼。
右眼血光喷涌，黑衣人即刻吞下止痛药，瓷瓶碎于石砖上，右手提着短刀在曲起左臂间擦拭：“谢二公子温润如玉，没想到武功竟也修炼得如此精湛，可以跟我过这么多个来回。”
谢云安扶剑跪地，此时视线已出现重影，握剑的右手在刚才的交手下麻的颤抖不止，干脆甩开长剑。
黑衣人余光瞥见手掌磨出的血，见此也收起短刀，双方雨中站得笔直，激战一触即发。两人同时向对方出拳，带动空中的雨珠变成雨雾，两拳相接，谢云安反应极快，不顾由左手传入身体拳风引起的麻痹，忍着剧痛躬身、手撑地借力扫腿，将人甩倒在地，黑衣人发出闷哼。
呼吸之间两人来回过招，出击、防守，拉开一小段距离，谢云安泄了一口气，捂着右肩刻了一大口黑血。
黑衣人活动指关节，稳步走近，蓄势待发随时的致命一击。
迎面亮起巨大的闪电，谢云安蹲身，手掌拂过脚边的水坑，形成狠力，用力将水甩向黑衣人眼睛。
黑衣人见如针尖般的水柱，在闪电的刺激下，闭上双眼。
一瞬之间，谢云安消失在雨雾中。
未完工的占星台，一层楼高的顶上横梁小声发着欲坠的声响。
慕景琛望向不知死活站在占星台门前的庞执树，左手不自觉的摸上别在腰间的剑：“礼部尚书庞大人这么早此处报道，也是来帮忙疏通占星台下的污水吗？”
“你，你休想，你别以为你是王爷就可以为所欲为！”庞执树被他无言的气势吓着，但又不敢移步。
工部尚书江汉冲气不过站出，他已经熬了几个通宵，眼下是掩盖不住的乌青，此时还有好几处主管道正在疏通，若是此处未被疏通，前面的功夫都白费。他听闻王爷亲临占星台，便急忙带人赶来，没想到这礼部尚书如此不能审时度势。
江汉冲气言：“王爷是皇上亲赐的帝都水患治理监工，你怎敢在此阻拦。”
“你们若上前，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庞执树不屑。
“如果我今日偏要拆了这占星台呢。”慕景琛翩翩挪步门前，重剑劈于庞执树脚前3寸。
“你敢，你敢！我是礼部尚书。”庞执树暴怒，从小养尊处优的他从未有人敢这般威胁。
不断有汹涌的积流涌在占星台附近，台上的横梁叫得更加欢实。
闪电击下，照亮慕景琛森森目光，黑衣之下如同冷酷的阎王，他提剑冷面上前，庞执树吓得连连后退。江汉冲扯着黑袍一角，此时已被雨水淋湿透，生怕他真的干出什么血光之事。
王爷伤重臣，弹劾够慕景琛吃几壶了。
空中传来清脆的骏马奔腾声，谢昊泽御马稳稳停在众人面前，打破僵局。
“庞大人，不知我的话，你还听不听？”谢昊泽居高临下冷眼望着庞执树，未曾下马。
庞执树紧紧抬头看向马上的谢昊泽，被这煞人的目光吓得连连后退，后背狠狠撞向刚刷上血红红漆的威严大门，无力滑跪在地。
慕景琛见此，无声命大理寺侍卫将庞执树拖离门前，甩落在一旁高地。同时，大理寺与工部协力将占星台框架拆掉。雨雾与灰尘混在一起，分不清模样，汹涌流出的水变得更加污浊不堪。
长安街在雨雾中望不到尽头，精致华丽的轿撵向外的脊檐，挂着青色的琉璃灯盏，发光的灯盏上亮着娟秀的红字：宁康。
大雨倾盆而下，右眼被简单包扎的黑衣人，站立于轿撵前。
侍卫官止住轿撵，提剑指向轿撵正前单身只影的黑衣人，怒声：“何人竟敢阻拦长公主的轿撵？”
空气安静几秒，黑衣人环抱怀中的短刀，在雨中沉思，死死盯着密闭的轿门。
“本公主与皇上为皇后守夜乏了，与他废话什么，再敢拦路直接杀了！”轿内声音冷酷懒懒。
侍卫官本不想在此日见血，闻此言定心，下令与身旁的侍卫们拔出剑，众道剑光刺眼。黑衣人微眯眼睛，退后数步，无声躬身向轿辇郑重行礼，利落离去。
侍卫官见此恭敬向轿辇躬身询问：“公主，需要捉拿么？”
轿内，慕希晚抬着白皙干净的手，为躺在自己怀中已经昏死过去的谢云安，擦去嘴角不断吐出的黑血，冷声道：“不必，回公主府。”
这便是大将军的威严吗？慕景琛心想，正要转身感谢谢昊泽，大将军已携谢家军不知何时悄悄离去。
不远处高地，庞执树崩溃看着占星台崩塌，无言大声喘息。他心中不断咆哮：完了完了。他却不敢上前一步，脑海全是谢昊泽漠然的目光，那是杀过太多人，对人命的看破无视。
这个眼神庞执树、又或是朝内老资格曾只见过一次。
朝廷历来重文轻武，但真正震慑边境虎视眈眈势力的是，百年来最年轻的大将军谢昊泽。当时，谢昊泽妻子刚去世没几日，边境看大将军颓废，便起了谋杀当时皇上的心思，联合几方内应，尽出精锐，突破重重防守，来到早朝的殿前。
朝堂内，受伤累累的侍卫们早已力竭，谢昊泽稳步站在一旁，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