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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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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蓝衣少年名为范蔚青,乃是镇国公府世子,身份尊贵,母亲出身大燕皇室,他也算是皇亲国戚,自然知道魏泽言真正的身份之重,绝非寻常的书院先生可比。

    金兰池宴一向由镇国公府一手操办,通常是由公府世子主持。

    可是因为范蔚青年龄不够的缘故,过去三年都是由二房长子举办。

    举办金兰池宴,好处可不少,先不说金兰池宴的所有款项是由镇国公府一手拨持,能从其中捞出不少油水,单单是金兰池宴上的初初开始搭建的人际关系网就是一份不菲的厚礼。

    能拿着镇国公府的请帖来参加宴会的少年哪个不是本州县最拔尖的人才俊杰,而在他们考入书院前的这段时间恰恰就是他们能力与名气最小的时候。

    可千万别小看这些不起眼的东西,在关键时刻,可正是这些不起眼的东西,拯救一个大的家族。

    若是能与他们结交一二,并且好好地维持这份关系,其中的好处足以让镇国公府未来风雨不倒。

    虽说是如此干系,但是身为镇国公府世子的范蔚青却并不会为此觉得高枕无忧。

    而范蔚青之所以要如此看重本次金兰池宴也并非没有原因的。

    谁叫镇国公府后宅关系之复杂,早已是燕京出了名的。

    两房处处针锋相对,那这金兰池宴势必就会是两房比拼争斗的矛盾所在点。

    而今年的金兰池宴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于范蔚青所代表的镇国公府长房而言,其中意义非同寻常,身为世子的范蔚青为此可是做了不少准备。

    而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就是邀请书院先生参加宴会。

    按照惯例,每年金兰池宴都需要两位书院先生到场。

    范蔚青出身书院且成绩优异,素来得书院各位先生的赏识,在他看来,此事定然是板上钉钉的。

    可本以为一切都可以顺利进行的他,却忽然被告知书院封山了。

    书院封山,这可是十年难得一遇的大事,几乎书院所有的先生都需要前往后山进行秘密研究,禁止外出。

    书院封山,意义非同小可,在书院历史上只有四次记录,每一次都能引发巨大的震动,而最近的一次就是四十年前,那次封山时间长达整整四个月。

    四个月之后,书院全体先生向朝廷献上了书院的最新发明,热气船。

    这种以船命名的交通工具其实说到底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船,或者准确来说,它和人类史上几千内出现过的交通工具都不一样。

    因为,它可以在天上飞。

    这种热气船运用的是书院当时最新的热气原理,只需要一个硕大的布球和一个巨大的生火器,便可以把人带上天。

    此船一出,三国皆惊。

    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热气船虽然可以控制飞行高度,但却不能控制其方向,这意味着,最后热气船要在哪里降落,纯靠运气。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热气船才始终无法大规模应用于运输。

    除此之外,热气船昂贵的造价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

    热气船这种东西虽然有极为致命的缺点,但是优点也是同样突出的,虽然不能用于运输,但是却满足了人千百年来渴望上天的愿望。

    甚至还在贵族阶层还掀起了一股新奇浪潮,要是谁说自己没玩过热气船,势必会被他人鄙夷。

    从这里足以看出,书院封山,其背后意义之重大。

    所以,在范蔚青得知书院封山时,其实是有些绝望的。

    所幸的是,他并未放弃。

    他想尽办法,这才偶然打听到数算科的陆鹤轩先生,因为奉燕帝圣旨需要指点吏部工作,尚滞留燕京,还未能归院。

    范蔚青顿时欣喜若狂,便马不停蹄,选择亲自上门拜访,将请帖送上。

    虽然请不到两位先生,可情况特殊,他能请到一位已经是上天眷顾,他又怎敢再去奢望些什么呢?聪明人是不屑于去钻牛角尖的。

    可就在范蔚青即将离开陆宅子时,他居然意外从陆鹤轩口中得知,一个月前随书院参赛队伍前往齐国鸿鹄书院参加三院会试的的云麓先生,居然就在前段时间秘密归京,现在就住在陆宅之内。

    如果能邀请到云麓先生参加金兰池宴,定然能打击到近日来气焰格外嚣张的二房。

    范蔚青不由激动起来。

    可下一瞬,他又很快平复了心情。

    他出身镇国公府,与皇室关系匪浅,自然知道魏泽言身份之特殊。

    这位先生年岁虽比他大不了多少,但在辈分上,却足足比他大了一轮。

    更何况那人素来不喜热闹,极少参与聚会,再加上素沉迷格物之道,更是极少涉世而出,就连书院外围的学生都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就连他的父亲,堂堂镇国公的面子也都很少给的,而他区区一个小小世子,又如何能痴心妄想呢?

    但是,范蔚青回府后,还是派人又去陆宅追送了一封请帖。

    毕竟,对方赏不赏脸来是一回事,他送不送请帖邀请他,又是一回事,这些看似微小的事情,在有心人眼中,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妥善些也总是好的不是?

    更何况,如果对方真的来了呢?那岂不是意外之喜?

    而现在,看着眼前仙风道骨的道袍青年,他便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

    与同龄人相比成熟得多的范蔚青此刻,也还是忍不住少年心性,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魏泽言看到了范蔚青的小动作,微微浅笑,抬手扶起了他,温声道:“蔚青不必多礼,我现在是代表书院来的先生,而你,是镇国公府的世子,于情于理,应该受在下一拜,怎么还让你先拜我了?”

    闻言,范蔚青连忙做出诚惶诚恐的表情,急道:“先生这般说才是折煞蔚青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蔚青才需要向先生行礼才是!”说着,又要行礼。

    可还未等他弯腰,双臂便被人稳住,下沉不得。

    魏泽言:“你再多礼,我可就生气了,再说,我这次来也是一时兴起,你再这样当着旁人的面行礼,岂不就与我初心南辕北辙了吗?。”

    范蔚青恍然大悟,连忙颔首道:“学生明白了。”

    他又迟疑了片刻,侧头看向先前陆鹤轩离开的方向:“那陆先生……”

    “不用管他。”魏泽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平静地说:“他一时半会儿,大概是好不了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范蔚青居然隐约从眼前这位向来不苟言笑的先生眼中,看出了一丝庆幸,像是在庆幸陆鹤轩不能出席宴会。

    云麓先生不会是早已料到陆先生会拉肚子吧?

    范蔚青忽然生出一个恐怖的念头,但是范蔚青随即便摇头甩去脑子里的想法,恭恭敬敬地将魏泽言迎入府中。

    云麓先生如此清风霁月之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实在是罪过罪过。范蔚青有些内疚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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