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黑白长剑
到底是善心,还是恶念?
手中紧紧握着名为天意的短剑,墨白不断拷问着自己的内心,却迟迟做不出判断。
然而天渊的一切都如流水一般缓缓流逝,未曾有半刻停顿。
“客官,您要那个部分,现割的,保证新鲜!”
一个满脸横肉的屠夫笑着招待着前来的客人,可他身后所挂的……
看着那血腥的菜市,墨白心中猛然醒悟,这是恶念的愤恨!
于是她手起剑落,天意锋利无比,周身沸腾的心神之力立刻被分离开来。
凝聚三尸,必须先剥去善恶,才能得见真我。
而要剥去善恶,就必须逐步将之斩下,铸就为器,用以承载己道。
“以我之恶念,诸铸为剑锋!”
正当墨白以恶念之法驾驭之时,那一缕缕被裁断出来的心神之力却是逐渐化作虚无,消散于天渊之内。
错了?这怎么可能!
正当墨白陷入沉思之际,画面再次随风远去,来到了一处大堂之中。
“说!楚浩然,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背叛朝廷!”
一个身穿残破金红色战甲的中年男人面若疯魔,怒视着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战将,案上的镇纸被狠狠的砸了出去。
“大周可是待你不薄啊!”
面对飞来的镇纸,那名叫楚浩然的青年却是面不改色,任由镇纸砸破额头,点点鲜红溢出。
“大周待我不薄?那大周待天下苍生又如何?”
楚浩然的声音平静无比,但其中却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悲伤,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无力之感。
“愚忠愚孝,你欲要血祭这临江古城,难道就是为了让长安那衮衮诸公在作威作福几天?你可知当今天下,每一刻都要死多少人?”
越说心中越是愤恨,最后楚浩然不由得怒吼出声,声音传遍整座古城。
“你们疯了,我没有!我不过是给了这些百姓一条活路,何错之有!”
“一派胡言!拉下去,作为主祭之物!”
这一声怒吼似乎直达中年男人的内心,使得他产生一丝的迟疑,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恼羞成怒的大吼出声。
楚浩然?莫非这是百年前临江县所发生的的那件事?
看着眼前的一幕,墨白若有所思,很快就对上了号,毕竟当初她还在心中为这位浩然将军惋惜了好久。
那么接下来……
只见血煞满天,城内到处都是惨叫和哀嚎。
一股强烈的血腥气息弥漫开来,整个古城被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氛围之中。
无数道狰狞的冤魂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它们眼中闪烁着滔天的怨气,如潮水般涌向城中的高台。
最终,这些冤魂径直钻入了楚浩然那不过七尺的身躯之中。
每一道冤魂的钻入,都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和折磨,而楚浩然却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然而他的目光始终坚毅,仿佛从未后悔。
万鬼噬魂之痛,让墨白看得毛骨悚然,头皮阵阵发麻。
这一幕实在太过震撼,令人难以想象当时的场景究竟有多么惨烈。
但这也让墨白抓住了一丝机会,天意短剑再次举起,一团充满无力之感的心神之力被切割开来,仿佛在她的手中,这团心神之力如同豆腐般脆弱。
毕竟如今的她只是一个过客,什么也做不到。
“以我善念,化为剑柄!”
随着墨白念头落下,那无形的心神之力逐渐化作一个浅白色的剑柄,只不过显得很是虚幻,若有似无,就像这剑柄是由空气组成的一般。
关于三尸铸就何物,其实与每个人所修之道有关,她如今所修的剑道,三尸自然是铸就一把呈现大道的心剑。
若是有人以情道凝聚三尸神,说不得还能凝聚出来一颗心,如同那跳动的心脏,充满了七情。
呼!
看着那凝聚而出的虚幻剑柄,墨白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天渊可不是想来就来的,而且每一次裁断失误,都会白白浪费一部分心神之力。
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心神之力也会逐渐流逝。
若是心神之力衰弱到一定程度,还容易彻底沉沦天渊之中。
天道意识浩瀚如海,修士的意识与之相比不过滴水,瞬间就会融入其中,再也无法醒来!
不过此刻的墨白却没有丝毫迟疑,当即提起天意,又是一剑落下。
“以我之恶念,铸为剑锋!”
操控法印落下,那团充斥着迷茫的心神之力瞬间拉长,一截黑色的剑身逐渐浮现,与浅白色的剑柄合二为一,化作一柄黑白长剑。
不过二者看起来都一样,看起来若有似无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一般。
这正是墨白恶念对于这世道的迷茫,有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
天下都是你的敌人,怎么办?
她早该知道的,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七情六欲交杂,并不能一概而论。
实际上,这只是墨白的误解。
当初苏雨琪她们斩断三尸时,都会选择波动最多的那种心神力量来斩断,并没有像墨白想的这样复杂。
因此,苏雨琪对此也并没有详细说明。
若是按照现在墨白的做法,相当于同时斩断善恶两尸,那么难度无疑会成倍增加。
事倍功半,普天之下,恐怕没有几个人愿意如此。
加上之前失误的那一剑,现在墨白已经挥出了三剑。
她低头查看自身,此刻心神力量已经消耗了大半,神魂显得无比虚幻,显然是无法在继续下去。
心知,这次恐怕无法如愿突破到化神境界了。
看着那柄若隐若现的黑白长剑,墨白伸出手轻轻抚摸,仿佛在抚摸一只调皮的猫咪,但却直接穿透了过去。
三尸此时还没有完全凝聚,对此她并不感到惊讶,但也不能说这次毫无收获。
毕竟,这心剑雏形一旦出现,墨白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凭借它再次降临天渊。
想到这里,墨白也不再犹豫,立刻放空自己的心神,仿佛再次变成了一缕清风,依靠着与肉身之间的联系,缓缓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