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真相
双唇触及片刻后分离。星河欲又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听到风禾平缓的喘息声后，才端着为她净脸的木盆出去。
木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从窗户缝隙斜散下来的阳光，映在风禾猝然睁大的双目上。
她在地牢时，回想起一些事情。这些事情一旦曝光，会让她与星河欲之间，走向支离破碎的结局。
风禾手指抚上还带有余温的嘴唇，眼睛周围发红，几滴眼泪滴在被子上面。受尽酷刑都能忍住不哭，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点儿也忍不住。
木门又发出老旧的响声时，风禾迅速低头抹了眼泪。平复情绪后看到了慈林道长，初一长匕立刻背在身后，蓄势待发。
慈林道长面容苍白。他已经换了一身宽大的道袍，但仍然遮不住他肩膀处绑满的绷带。
隔着屋内圆桌。慈林道长向她拱手，鞠了一个很深的躬，重新起身后说道：“事情原委我已全然知晓。未经查实便贸然动手，是我的过错。”
慈林道长上前，走到床边，跪了下去，双手奉上长剑，“姑娘可以全部讨回。”
风禾眨了眨眼，示意慈林道长背过身。而后穿好了长靴，下了床。喝了一大杯水后，站到了窗前。
“我已讨回。不必再还。”她反手朝慈林道长扔过去一个药罐。慈林道长接下，想也没想便吃了下去。
看到慈林道长连问都没问直接吃了解药，风禾略感惊讶。不过她还有很多事要解决。睡了一觉，所有的事情都清晰明了。星河欲与吴娃所做交易，就是吴娃的蛇丹。
在救助她腿伤的时候，星河欲将得来的黑蟒蛇丹给风禾用了，所以她才能在一天之内恢复如初。
因为体内有蛇丹，且不易在短时间内完全将它消融。所以风禾身上会有蛇妖的妖气，自然会受到佛光的影响。
而这次她伤势更重，甚至还中了毒。星河欲应想将黑蟒偷来修为炼化成的蛇丹给她用。又怕重伤昏迷的风禾承受不住，所以包裹着他自己的灵力，给风禾服了下去。所以风禾现在行动自如，毫发无损。
“等你调养几日。我会再来找你。毕竟你手上的确有一条不净禅寺的人命。”
风禾叹了口气，背着手，望着窗外出神，“慈林道长对毒研究如何？”
“不曾涉猎。”
风禾点头，轻轻推开了一扇窗。她不适的眯了眯眼，却没有抬手去遮挡阳光。她明明站在光影之下，整个人仿佛虚无缥缈，下一刻就要消散。
慈林道长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刚好风禾转过头，手指着窗外的一个地方，示意他往外面看。
“慈林道长能不能告诉我，树下那位弟子在做什么？”
慈林道长蹙眉，虽不理解风禾的举动，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在扫落叶。”
“那便错了。那处地方根本就没有落叶。”她又换了另外一个人指，“那她呢？”
“这名男弟子在扫落叶。这次我看的真真切切。”
“嗯。这次是在扫落叶不错。可她是女弟子。而且是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在这处扫落叶了。”
风禾叩击了几下窗台。转身回屋走到桌前，拿起盘中的素饼，掰开它，并无异样。
“我这人喜恶素来分明。素饼并非我所钟爱的食物。但却在吃下一个后，产生了喜爱的情绪，甚至越来越上瘾。”
“这里面有毒？”风禾说了那么多，慈林道长想不察觉出来都难，“这毒会干扰人的神经？我们是佛寺，是祈愿求福的地方。我想不到是哪方的势力，会对我们下手。”
风禾笑出声，背对圆桌，双手靠在上面，手指有规律的抖动。
“势力？不不。事情要比你想的简单许多。”风禾双手抱臂，微抬下巴，对着慈林道长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佛。
“不可能！一定是你判断错了！”对于一个出家人来说，信仰的崩塌是致命的。
风禾也不急于一口吃个大的。她抛起初一长匕把玩，推开门走了出去。慈林道长蹙眉犹豫了一番，也选择跟着出去了。
二人来到扫落叶的女道长处。
还没等慈林道长完全走至她身后。风禾瞄准女弟子，将初一长匕扔了过去。
“你做什么！”
“嘘。先别管我。你先看一下，她死了吗？”
慈林道长拂袖，压下心中怒火，再回头看去，女道长仍然还在清扫落叶。而初一长匕，就扎在她后脖上。
他恍觉自己被五雷轰顶，一个隐瞒了多年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他却不敢去面对。
风禾等的就是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顺势说道：“还在重复她的动作对不对？但我眼中所看画面，她已经倒地死去了。”
趁慈林道长悲痛欲绝，风禾一把褪去了他本就松垮的衣服，露出了他结实的上半身肌肉。
她无暇顾及其他，召唤回初一长匕。它一出现在右手手中，风禾便持它划破了左手手掌，以手在空中画阵。法阵画好，风禾分别以鲜血点在慈林道长的神庭穴、阴交穴和心俞穴。
她刚收回手。慈林道长便捂着头，神情痛苦的蹲下身。风禾却懒得浪费时间，丝毫没有惯着他，直接朝他胸膛拍了一掌，还摸了一把她从一开始就很好奇手感的光头。
慈林道长被她拍了这一掌后，手撑在地上，猛地吐出了一大滩黑血。多年来胸口的郁结，也在此刻消失。
他站起身，揉了下眼，盯死了女弟子的尸体。
风禾良心营业，主打一个买一送一。手心中变幻出法阵，将女弟子的尸体笼罩在内。慈林道长看她，她心虚的转移目光，在一旁吹口哨。
这怎么可以怪她呢？谁让秃驴一枝花在她面前使用佛光来着。她又不是真妖，当然可以趁机保留下来一点点佛光归自己使用啦。
看到女弟子瘪下去的人皮，风禾骂道：“又是人皮偶！该死的人皮师！上次的人皮偶打不过我，改良之后又来拿我开刀了是吧！迟早有一天把你逮出来。”
“那它为什么……只留了我一个人……”
风禾最讨厌人的颓废样，语气不是很好，但句句都在开导，“也有可能不是那尊哭笑佛。这只是我的猜测，还需进一步查证。至于幕后之人为什么留你，我暂时也无从得知。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帮手我一定会找最好的那一个。毕竟还得和往来这么多香客交谈。这难道不算变相夸你聪明不是？”
“哭笑……佛？原来我连佛像，看的都同你不一样吗？”
坏了，说错话了。可千万别把他打击太狠啊。
风禾避开他求证的目光，仰头看天。
慈林道长自嘲了一下，往其他方向走去。
“喂！你去干什么？这不是下山的路吗？”
“我去把死去弟子掩埋的尸体挖出来。姑娘请自便，不必管我。”
确实没想管你啊亲。风禾急忙喊道：“记得今天晚上来找我啊！我有事要同你商议！”
真是的。风禾叉腰，无奈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得知真相就好了，又不是没看到地上那坨人皮。这个秃驴一枝花真是她见过最死脑筋的人。真相就算已经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但只要它还没达到百分之百，他就会死磕到底。
等等等等。他怎么连上衣都没穿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