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秃驴一枝花
返回不净禅寺的过程就比来时悠闲轻松多了。
风禾吃饱了不愿走路，就躺在风小白背上让它带着走。啊！这简直就是一个天然可行走的席梦思软垫！
到了地方，风小白被她收回体内。风禾爬上墙头的时候，险些让一道剧烈的震动晃下来。
一抬头，便见一位眉间有荷花花钿的道长师父拿着法杖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卡在半空的她。
这不上不下的位置，可真令人尴尬。
于是风禾装疯卖傻，试图蒙混过关，“嘿嘿。道长莫要见怪。我侧重于武，所以每天的运动量很大，需要锻炼。今天刚好进行到攀爬训练了。嘻嘻。”
在看到道长眼中明显的敌意后，风禾迅速召唤出十五古琴，与对方法杖攻击而来的枷锁互相抵住，最后因承受不了二人不断加大的压力，双双在空气中爆开。
风禾有些烦躁。她最多只能算来不净禅寺修习。除去每日的焚香、打坐、静息，不净禅寺的道长没有立场来管制她任何事。可这算怎么回事？不就是翻墙出去吃了个鸡吗？居然对她痛下杀招！
她已经做好了还击的准备。结果没想到这位道长在和她交手这一招过后，竟然直接就掉头走了。如果忽略他招数里的杀机，就好像方才只是在与风禾过招一样。这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功力吗？
风禾不甚理解。对着他的背影比出友好手势，喊他秃驴一枝花。秃头上面顶着一朵荷花，可不是应景！
她从墙上爬下去，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杀人的目光。拍拍手上的灰尘，扭头就对上了孟清逸的放大数倍的脸。
“……您老人家就不能离我远点吗？”
孟清逸伸手去拔她身上挂着的鸡毛，“那可不行。长老我很欣赏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为了证明你有悔过的自新，今晚便去佛堂睡吧。”
切，还以为又会说出来什么恶心的体罚呢？就这？只要人够困，哪哪都能睡。
风禾打了个哈欠，不禁佩服食困的威力，“多谢长老好意。那我这便去抱我的铺盖了。”
怎么事情的走势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呢？
孟清逸在原地自我怀疑。在佛堂烧香尚且还要忌讳神灵，更何况是在那里独自睡上一晚？难道是他给的这个惩罚还不够狠吗？嗯，果然他和星河欲不同。他太心慈手软了！
开解自己成功，孟清逸即兴作词，非常愉悦离开了这里。
另一边，风禾打包了一些素饼。
原本她以为和法门素饼并无二般，没想到这素饼口感香酥浓郁。不像法门，就只是菜饼而已。
她越吃越上瘾，甚至都能体会到佛寺里的静心之感了。当下不自主虔诚了些。
彼时已经接近戌时，不净禅寺在佛堂诵经的道长都已离开。
风禾进去后，仰头看堂内供奉的佛像。
怎么说？风禾不是没有见过佛像。但这尊佛像少了寻常佛像的威严神圣，反而雕刻了笑容。而且它眼下有一处青苔斑，乍一眼看还以为是眼泪。组合起来，可不就是一座半哭半笑的佛像。
佛堂烛火未熄，交相倒映出佛像庞大的暗影。
一般人看到这种景象，恐怕吓也吓死了，哪里还想在这里睡上一晚。
但风禾不是一般人。正如每次她都会冲在最前面一样。她是主角，她不会死。
于是心大翻篇，甚至还将铺盖打在佛像的荷花台上。脱了外袍垫在头下，沉沉睡去。
屋外秋雨绵绵，淅淅沥沥下了一夜，待到天明才堪堪雨停。
风禾伸了个懒腰，捶了捶酸痛的背。显然这觉睡的不太好。
先抛开屋外天然的白噪音不谈，怎么连寺里最为重要的佛堂也年久失修，半夜屋顶漏了好几滴雨落在她脸上。
若不是这样，她半夜也不会摸黑卷铺盖转移阵地。也不至于睡在坚硬的木板上遭罪。
风禾实在太饿，又难得起那么早。于是去吃了来不净禅寺后第一次热气腾腾的早膳，再回来收铺盖时，已经有香客来佛堂上香了。
没打搅他。风禾轻步上前，去卷铺盖。她没有刻意去听，只是那名还愿的中年男人嗓门特别大，和头牛一样。偏生其他香客均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所以他说的话一字不落全进了众人耳朵。
“感谢佛祖庇佑。家中诞下男胎，心中所愿已经实现。今日再次燃香还愿，同时祈求佛祖再次保佑。我的灵魂，愿向您表达我的崇敬之情。”
风禾差点没绷住。又把铺盖卷开，跪在上面，手扒在在佛台上，偷偷露出一颗脑袋。
“大腹便便。中年秃顶还头扎小辫。咦？他的门牙是真金镶的吗？”
“是啊。”闻天语的脑袋突然也冒出来。风禾看得入迷，完全没发觉闻天语的脚步声，甚至他过来前还叫了她好几声。
她下意识反应，召唤初一长匕也愈加熟练。几乎是在闻天语开口的瞬间，就抵在了他脖颈上。
好在闻天语反应也快，将帝葵扇横在两人面前，避免了见血的状况发生。
风禾收回长匕，又坐了下去，质疑道：“你又知道了？你的跟班又帮你打探消息了？”
闻天语学她，也扒在佛台上，探出头，“本世子若想知道什么，消息自然就会自己长腿哈巴过来。这家伙方才所提及的男胎，已经是他的第二十七个孩子了。”
“什么？！为了要个男孩，他居然让他妻子生了二十多个孩子！他还是人吗！”
“你小点声啊！”闻天语忙去捂他嘴，确认中年男人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才继续道：“他除正妻外还有十房小妾。平均下来的话，孩子的数量好像也没那么奇怪了。”
“真不要脸。”
闻天语表示不理解，“男人三妻四妾的不是很正常？虽然他娶了十房小妾，但从来都没有在吃穿用度上克扣过她们。正妻的待遇也一直在她们之上。”
“你也不要脸。”风禾可以说是厌恶古代的男权社会，即使知道闻天语从小所学在对于时代而言是正常的。她也不愿附和。
闻天语意识到她在想些什么，慌忙解释，“本世子可没说自己是这种人！这种事是很正常没错！但我只愿能得一心爱之人，白头到老。”
“那你可以和他一样去祈愿啊。”身为王世子，即使闻天语有所愿，也很难对抗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和亲拉拢。但风禾看到他眼亮晶晶的，略一思忖，没把这话说出来。
“你说的也有一点道理。但这佛好像还真的挺灵的。听说香客都是慕名而来的外地人。只是我觉得很奇怪，既然真的那么灵的话，那为什么当地人都不来呢？”
“可能当地人早就得偿所愿了吧。”
闻天语转念一想，这个说法好像也说的通。于是不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