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因你而生
张灯结彩、锣鼓喧天，街道上到处洋溢着浓郁的欢声笑语。
风禾蹲于河边台阶，手慢慢弹花灯往湖中心飘。
闻天语自方才便被道门弟子喊走。问他们事情原由，他们也糊里糊涂的说不清楚。只让闻天语和他们走，或者说是所有的道门弟子。
风禾靠在风小白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它身上的白毛。闭着眼，呼吸沉沉，就要睡过去。
“当心别着凉了嗷呜。”风小白扭头去舔风禾的手。
“耶？小白，你又能说话了？”风禾睁开眼，调整了一下姿势，面朝风小白。
风小白想不说话都难，毕竟某人已经在它身边翻来覆去，折腾好久了，“星河欲又惹到你了？怎么他一出现，你就别别扭扭的。没由来的坏脾气。”
“是吧！你也感觉出来了吗？我也正纳闷这事儿呢！”
风禾一下子来了精神，立刻往前挪了两下。风小白汗颜。好歹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不求她如何端庄，但也不能就这样在地上爬来爬去吧？
“嗷呜。很难不感觉出来。虽然你们俩一直都是这种状态。你生气他哄你，他生气他也哄你。他没什么区别，和之前一样。你也是，不过你比之前更拧巴。”
“哈？听起来我像极了一个小魔女。”风禾自动忽视了风小白说的时间概念。她又转过身，抬头看浩瀚长空，“可是好奇怪。为什么我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呢？好像还怪讨人厌的。”
“你不要总去定义你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否定自己的话也不要总挂在嘴边。这不像你。我听了也会很难过的。”风小白感到自己维持形态已经开始不稳，所以将头趴在风禾腿上，“或许在别人看来你刁蛮任性。可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个敏感脆弱的小大人罢了。更何况并非只有我一人喜欢惯着你。许多人，都是因你而生的。”
“好嘛。我可是主角。”风禾轻弹几声已经回归的十五古琴，眼眶微红。在这喧闹的人群中，瞧见了星河欲。
他往这边走来。表情有些幽怨委屈，活像一位苦等丈夫而不归的深闺怨妇。
风禾噗呲笑出了声，转身不再看他。
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下的同时，一只米白色的小鸡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风禾接过下面穿插的签子，敲了敲，发现它有点硬硬的。
“响糖。我尝着不太好吃。你可以只用来观赏把玩。”偷摸观察了一下风禾的表情，并无大碍，于是星河欲便道：“很抱歉。在蛇巢时擅自决定将你孤身一人丢入井下。”
“切。”风禾佯装生气，一口咬掉了小鸡的头，“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是想让我原谅你吗？那你当初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希望你能有所成长。”星河欲的眼中，清晰地映出风禾的模样。眸底进而多了一缕忧伤和心疼，“但我好像总搞砸。心里想着灵器要给你最好的，却徒增事端。生了嫌隙，却不知从哪里开口解释。关于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互，我可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这时，河边人群聚集起来。大家手里都拿着天灯。带着对身边所爱之人的祝愿，一盏盏天灯缓缓升入空中。
“那你昨天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想让你来找我的。但你没有来。你去了别处。”
星河欲脸上又闪过了慌张、懊恼。
“抱歉。后半夜我有紧急的事件要去处理。出城后收到了黑蟒掳人的消息，所以第一时间调转马头去救了。等其他人赶到，我才得知了你的情况。等我赶过去后，你已经将事情全都了结了。”
“那是自然！”风禾挑眉，歪嘴邪笑，“我风禾这最年轻首席弟子的名号，可不是白得的！”
“嗯。”星河欲嘴角擒笑，手指擦去了风禾嘴边的糖渣，“但你可以依赖我。下一次。以后。我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后。”
他说的真挚诚恳。不像是冠冕堂皇的糊弄她的胡话。若星河欲说的是会站在身前这种话，风禾难免会有那么一丁点不满意。
因为她本质是要强的。所以她不会甘于屈居人下，做一个只能被别人保护的人。而星河欲这句话最大的魅力点在于，他没有切断她振翼翱翔的翅膀，而是给足了她底气。告诉她。不论何时何地，都会有一个人，永远为她撑腰。
星河欲拿出两盏纸糊花灯，递给风禾，“这是方才我自己上街买的。家家户户的纸糊花灯都是这般模样。我此生只有你这一个弟子。”
风禾接过。同星河欲一样，两个人紧挨着，放走了手中的花灯。风禾瞧着上面的烛光并不真切，问道：“师尊。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有见过我的父母吗？”
风禾在现实世界也是孤独一人。自她有记忆开始，就已经生活在福利院了。在为了学费打零工熬到深夜时，她也曾无数次的幻想过。如果她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那又会是一种怎样的生活。
星河欲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俯身，异常郑重地抱住了她。
“师……尊？”
“你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风禾。你的父亲虽然不善言辞。但他和你的母亲一样都很爱你。虽然，他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但是从我找到你的那天起，我就是你的家人。”
家人吗？风禾没答话，只将头深深埋在他颈处。
等到烟花在空中炸开，风禾方才抬起头。今夜的烟花格外鲜艳夺目，甚至连天空都染上了些许诡异的艳丽。
星河欲脸色忽的一沉，攥住了风禾的手，“该走了。”
“怎么了？不看完……烟花……”风禾的话生生扼杀在喉咙里。
部分烟花在炸开的红色烟花的簇拥下，在空中越升越高，最后到达了一个统一的高度点，没有炸开，而是以一个不慢的速度往下坠。
一阵天旋地转。风禾稳住身形后，已经和星河欲到了城外。面前，所有来时的马车以及各门弟子，早已在此等候。
战争。在一个绚烂而盛大的阑珊处，爆发了。原本漆黑一片的夜，也在顷刻点燃照明。
风禾方才还在赞叹古人建筑工艺的魅力，结果这座城却在瞬间就被炮火摧毁了。这是风禾没有办法抗争的。历史的齿轮始终不曾停歇。
怀采薇也只能在此，远远的观望一眼她冲锋陷阵的父亲。
“走吧。”星河欲下令，“该回法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