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态度转变
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河道上时不时游来几只小船。
风禾趴在客栈二楼窗台,看不远处街里染上一点点黄晕的光。用不了多久,家家户户悬挂的明灯都会亮起。她也就能一睹辛弃疾笔下的:“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虽然今天是中秋不是元宵的说。但总归都是传统中式美学。差不多,差不多了。
不过越是这种合家欢聚的日子,一个人待着就越会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
风禾眼睛空洞无光,机械般的用手指和风小黑玩闹打架,心绪早已飘远。船上的人抬头瞧不真切,却仍然注意到她萃了一秋孤苦的眼。
怀采薇的母亲孟姚,真身其实是一只名叫吴娃的红蟒媚蛇女。那晚柳成行所见红蟒便是她。
后来通过柳成行给她讲解,风禾才明白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媚蛇女分裂成两派,分别由吴娃与黑蟒带领。两派常年为了争夺地盘而厮杀,最近一次是以吴娃为首的帮派胜利。黑蟒遂退至深处。
好日不长。黑蟒违背了媚蛇女自古以来对沉睡巨蟒的祭拜。通过吞噬它的修为功力,提前达到了化蛟期。
吴娃自知不敌,不愿让手下同类白白去送死。刚好在这个节骨眼,星河欲受到委托,前来降伏赵国妖荒。
吴娃所化人身孟姚。在星河欲与怀诚打交道时,算是有过照面。所以在她看到星河欲面对赵国妖荒,派风游刃有余。思量再三后,找上了他,两人做了一笔交易。
“诶。怎么说呢?”风禾摸了摸自己的腿。明明不过几天,就已完好如初。她自知自己没有如此强横的愈合力。
旁人不知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又有什么条件。只知道吴娃死前遵守了承诺,给了星河欲想要的东西。
星河欲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想得到的东西,必定极其宝贵,且难以寻觅。
但风禾可以肯定,如果她不受伤,星河欲断然会将东西用在他途。如此,倒是她拖了后腿。
她越想越烦,干脆不再想。愤愤拿了旁边桌子上早就在此的糖葫芦,一口闷了最上面的山楂。
闻天语这时候从隔壁雅间出来。帝葵扇扇得老快。诶呦喂真是奇了!赵国王室这帮官老头根本就没见过他几次,怎么好意思一口一个“贤侄”叫那么熟络亲切的。
他连连摇头。他们回头后又瞬间止住,忙不迭拱手赔笑。终于把他们送走,闻天语脸上笑意僵住,但很快又转变为发自内心的笑容。
风禾提前预判到闻天语的动作,头也没回,丢出手中的山楂核,击中了闻天语的额头。
“啊!疯了疯了!你简直是疯了!本世子若是破相了,你头上这一个脑袋能承担的起吗?!”
面对闻天语的咆哮。风禾耷拉着眼皮,打了个哈欠,但还是没有回头。
“岂有此理!本世子是一个能被他人目光所忽视的人吗!”
闻天语大步上前理论,结果缺了几颗山楂的糖葫芦就怼在眼前。
“你吃不吃?”
他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闻天语大手一挥,他没用力,风禾也刚好握很紧。所以只是虚晃了一下,糖葫芦并没有掉在地上。
闻天语给的理由很简单。他才不吃市井小摊的玩意。
“不吃就不吃。什么毛病。”风禾五官皱在一起,白了闻天语一眼,又转头趴在窗台吹风。
等到山楂核硌了她牙一下,风禾才转身。闻天语这人,口是心非当之典范。明明想吃的要死,眼睛一直瞟,盯得风禾背后发麻,却非要任性说些违心话。
她直接把闻天语嘴掐开,让他咬住了最后一颗糖葫芦。又按住了闻天语的头,拿出她了平常撸串时才有的气势,一气呵成。
诶!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那么暴力的。
看着闻天语大叫好吃的傻愣模样。风禾真的很好奇,他一个丧母且不受宠爱的王世子到底是怎么在尔虞我诈的深宫里活下来的。
“你这个,就是刚才给我吃的这个玩意。还有吗?”
“没嘞。”
闻天语难掩失落,但很快就被窗外炸起的烟花吸引。不过瞧见风禾性致不高涨,他蓦然灵光乍现,想到了一个歪点子。
在风禾诧异的目光下,他一把将风小黑抓走,就从窗口跳了下去。这里可是二楼,外面还是河道!
风禾惊呼,立刻起身凭栏。在看到闻天语跳上人家船篷,引得人家破口大骂时。她叹了口气,转身打算下楼。
刚一推开门,就看到在门外来回踱步的杨为宁。
“啊?哦。”仿佛是没预料到风禾会出来。杨为宁尴尬扫视了一圈,又低下头摸摸鼻子,整个人显得格外局促。
风禾没什么要和他说的,也以为他是路过。于是朝他笑了一下,刚准备走人,却被杨为宁大声叫住了。结果叫住她之后,他反而结结巴巴,又什么都说不出了。
在看到因为他过于大声而从隔壁房间以及大堂探出头的其他弟子。杨为宁更窘迫了。
笑面虎风禾此时只需凭栏对着堂下一笑,众人便迅速回归原位,老实的不能再老实了。
“杨兄。怎么了?”
“啊。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杨为宁搓手,眼神闪躲,岔开话题,“对了。你这么急急忙忙,要去哪儿?”
风禾耸耸肩,“闻天语又犯浑。我的爱宠小黑在他手里。”
“小黑?”杨为宁闪过一丝疑惑,从怀里掏出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头,“它一直都在我这。你为何要去找闻兄?”
“这个啊。此小黑非彼小黑。”风禾频频往外看,闻天语这个跳脚玩意居然还跑到大堂门口挑衅她,“这个小兔崽子!哎呀,总之我要找的是风小黑。杨兄再见啊!”
她微摆手,正欲离开。面前杨为宁身形却忽然一僵,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虽然风禾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手腕会有疤痕,但总感觉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她有这道疤痕似的。
杨为宁低着头,风禾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又一直被他盯着手腕,浑身怪不自在。
风禾干笑两声,费力抽出了自己的手,“哈哈。是不是觉得我恢复的还挺好的哈哈。”
杨为宁手僵在半空,抬头看风禾时满目猩红,像是欠了他钱一样,拂袖离去。
“搞不懂。真是搞不懂。”
尚且记得之前在马车时,杨为宁也是如此。自己到访的目的还没告知,却在看到她手腕疤痕后,态度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这次亦是如此。
难不成他有什么喜欢看人受伤的怪诞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