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红军”回到大凉山 苦难娃子得解放 1

    白昼前最后的黑暗，是一天之中最黑的时候；取得胜利前最困难的时光，也有黑暗势力作最后挣扎；黑恶势力往往在即将被消灭之前的挣扎最为猛烈和可怕。

    这一年，发生天旱，几个月没下一滴雨水，坡土干成了流沙，地里干得裂口，庄稼枯死了，奴隶们愁眉苦脸，望着老天叹气。

    但奴隶主“地老虎”玛格阿坡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叫每家娃子抽出强壮劳力，自备干粮，给他往雅安背皮子，回来驮盐巴。奴隶主的买卖要比奴隶们的生计重要的多。

    奴隶们非常气愤，满腔仇恨压在心头。

    一天，尔尔惹到石甲家来了。

    他六十多岁，还给玛格阿坡当锅庄娃子。在反对玛格阿坡的斗争中，被奴隶主打伤，成了残废。他曾安过一个家，后来，他妻子被玛格阿坡的繁重劳役活活折磨死了。从此，他守着一间破草棚，挖着一小块“耕食地”，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

    这天，他找到石甲后，悄悄地说：“石甲，现在遇到这样大的灾害，玛格阿坡不顾娃子的死活，不准我们往地里下种，强迫我们去给他背皮子、运盐巴，他做生意，赚大钱，我们秋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石甲的父亲和尔尔惹是亲兄弟，早在反抗奴隶主的斗争中被整死了。

    石甲对玛格阿坡的繁重劳役，也是早就不满，现在经叔叔这么说，心中的愤恨一下就爆发了出来。他把胸口一拍，说：“叔叔，我看他是安心不让我们活下去了。別理他那一套，自管种地，看他怎么样！”

    尔尔惹蹲在地上，叭哒着兰花烟，沉静地思索着。

    他看了看门外，门外是黑沉沉的大山；他看了看山上，山上是黑森森的丛林，然后慢吞吞地说：“石甲，一块瓦板难盖房，一块石头难垒墙，你一个人再有本事，也难推倒大树呀！要娃子们齐心，才能打得死豺狼！”

    叔叔的话启发了石甲，他们一起商量了一阵，琢磨出一个对付奴隶主的办法来。

    以后，来石甲家串门的人渐渐多了，有时候也看到奴隶们在田野里、在山林中悄悄议论。

    一天，“呜一一呜——呜”的牛角号声，一阵紧一阵，“地老虎”又在催奴隶们给他背东西了。

    尔尔惹、石甲和石甲的大儿子早就上了山，拉着犁头给尔尔惹犁地。有的奴隶“走亲戚”去了，有的在家里“病”得直哼。

    牛角号几乎要吹破了，除来了几个老弱病残的人外，大部分强壮劳力都没见影子。

    管家乌尔木底拿着鞭子，到处抓人。

    当他来到山坡上，看见尔尔惹、石甲和他的大儿子耖地播种，便大发雷霆：“石甲，你为什么不去背皮子、运盐巴？”

    石甲停下犁头，不慌不忙地说：“大管家，我们就靠这一小块土地生活，现在不下种，秋后叫一家人吃什么呀？”

    “我管不了这么多！”乌尔木底挥舞着皮鞭，蛮横地说，“快老老实实去背皮子、运盐巴，不然主子怪罪下来，你就受不了啦！”

    石甲咳了两声，仍旧同叔叔、儿子拉起犁，耖起地来。

    乌尔木底一见，举起鞭子就要朝他打来。

    石甲放下犁头，抓起奴隶主那头正在地边吃草的小黄牛，“哈”地一声摔到岩下。然后，双手叉腰，冲着管家说：“来吧！朝我身上打！”

    尔尔惹和石甲的儿子站在他身后，六只愤怒的眼睛，一起盯着乌尔木底。

    乌尔木底目瞪口呆，倒吸了一口气，手中的鞭子不由得慢慢落了下来。他连退几步，鼻子里“哼”了一声，说：“烂娃子！你敢反抗主子，等着瞧吧！”一边说，一边灰溜溜地走了。

    “地老虎”玛格阿坡的这笔好买卖就这样落空了，他气得像被谁戳了一刀似的，两只狼眼睛在娃子们身上扫来扫去，仿佛要寻出什么“秘密”来：他决心要找出这次闹事的“带头羊”。

    管家和狗腿子忙得东家进，西家出，寻衅找茬，始终没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