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两节数学课
宁常庸回到教室。
楚清莹见宁常庸面有喜色，便问道：“拿到证据了？”
“嗯。视频在我手机里。你要看看么？”
楚清莹已经懒得看宁常庸：
“如果不是知道你的脑回路不正常，我会觉得你是个流氓。”
宁常庸轻哼一声，收起了手机。
上课铃刚刚结束，一个带着黑框眼镜、身穿格子衫的白发长者走进了教室。
他面色些许憔悴，手上还留着打吊瓶后的胶带跟棉布。
怀里抱着厚厚的教案文件夹，有的纸张已经泛黄，有的却很新。
“数学老师，高佳华。上午三四节都是他的数学课。一般数学老师会教两个班，但高老师年纪大，身体也不太好，所以只教咱们一个班的数学课。”
“是个好老师？”
“嗯。”
高佳华走上讲台，先对大家鞠了一躬。
而后声音有些沙哑地开了嗓：“同学们，我周五下午忽然生病住院，临时请假。不仅耽误了大家的复习进度，而且没来得及给大家印出作业报纸。真的很抱歉。”
周五下午的时候，高佳华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至于什么原因，学生们不知道，但数学老师的病情非常严重，是不言而喻的。
学生们看着高佳华仍然没有血色的面容和泛白的嘴唇，知道他是强撑着病体来上课，心里都不是滋味。
“因为我的问题，落下了进度，别的班比咱们班的复习进度都要快一个单元。所以，今天我们要两节课讲四节课的东西。”
“时间紧，任务重，讲得快一点，我就不提问大家了。”
“如果大家有不懂的，课后去我办公室问我。如果我不在办公室，就给我发短信，晚上我会给大家打电话回复。”
“首先打开课本，翻到立体几何那一单元，应该是167页。”
高佳华一边在黑板上写着板书，一边吩咐道。
宁常庸拿出数学书，翻到167页，果然是立体几何。
“高老师厉害啊！不拿课本，都知道内容在多少页！”
楚清莹轻声道：“你翻到第一页，看看主编的名字。”
宁常庸翻过去。
“数学教材主编：高佳华。”
他点点头。
“怪不得，原来是个大神！”
“咱们学校一半的数学老师，都是高老师教过的。”
写完板书，高佳华说道：“我们先来梳理下概念。”
高佳华讲得非常认真，深入浅出。
就连成绩垫底的宁常庸，都能够听懂一些。
他有些遗憾：“哎，如果我早点跟着这么好的老师，何至于此啊！”
“（37）班的老师不好？”
“呃……也是非常好的。但说实话，教学水平还是比高老师差点。高老师讲课，我是如听仙乐啊……”
“咳咳……抱歉……咳咳咳……”
讲台上的高佳华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从格子衬衫的口袋里掏出一瓶药片。
“咳咳……有水么……”
“有！”
坐在讲桌旁边的张力连忙拧开刚买的矿泉水，递给高佳华。
“谢谢……”
高佳华服药喝水，缓了片刻。
“同学们抱歉啊，老师的状态还是不太好，可能得稍稍休息几分钟。这道题不算难，宁常庸，你能帮老师讲下去么？”
“啊？”
生了病的高佳华，忽然点名让宁常庸讲题，让他猝不及防。
高佳华没有难为他的意思，已经说了这道题“不难”，让他这个班里第一的学生讲一讲，合情合理。
可问题是，宁常庸压根不会啊！
今天，基本可以算做他学习立体几何的第一天！
看着黑板上那错综复杂的几何图，他是真的一头雾水。
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定能做出这道题。
如果做不出来……班里肯定会许多人觉得他不是原来的宁常庸。
天哪。
宁常庸根本不敢想，自己会害死多少人。
此刻的他，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老师，我想试试能不能讲这道题。”
楚清莹忽然起身，自告奋勇。
“好，楚清莹，你试一试。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老师和你一起思考。”
其他同学都对楚清莹主动回答问题感到意外。
因为楚清莹一直都是个沉默者，很少主动和人交流，更别提在课堂上举手要求回答问题了。
今天的行为，可真是古怪！
立刻有人窃窃私语：“楚清莹该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怎么主动回答问题了？”
“不知道，今天课上的行为，确实有点古怪。”
“我听说，女生每个月都有几天会情绪大变，没准……”
大家虽然有各种猜测，也纳闷楚清莹是不是本人。
但无事发生。
楚清莹走上讲台，拿起粉笔解题。
不算规整的板书，与她干练的高马尾形成了一种反差。
虽然同学们嘴上没说，但心里还是觉得，楚清莹这样的板书，有点拿不出手。
宁常庸望着讲台上楚清莹的背影，眼神之中满是感激。
他低声自言自语：“谢谢。”
数学课的余下时间，每当高佳华体力不支，需要同学帮忙讲题的时候，楚清莹总是会主动帮忙。
有的题她会做，有的题她不会做。
不论会不会做，她都坚持举手。
让同学们啧啧称奇。
“铃铃铃——”
下课的铃声终于响起。
两节漫长的数学课，随之结束。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楚清莹满手都是粉笔末，所以先离开教室去洗手。
在楚清莹走后，同学们又炸开了锅。
“你们说，楚清莹是不是换了个人？怎么两节课都在主动回答问题？”
“也没准是前两节课被周老师刺激到了，忽然转了性格？”
“你说的有道理，估计她胸口憋着一股气呢……”
“她是觉得高老师不容易，所以体谅老师。”
这个时候，宁常庸站起身来，朗声说道。
“楚清莹是我的同桌，她的性格我清楚，外冷内热。高老师病成这样，还来给我们上课，她于心不忍，就主动回答问题了。”
有了宁常庸这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替她辩驳，大家的争议立刻消散了七分。
但正如楚清莹所说，自己在班里的人品并不好。
于是还是有学生不屑地说道：“整个班里，显得就她自己体谅老师一样，那我们都是坏人？我觉得她这么做，就是作秀给高老师看！”
这种同学，宁常庸见过很多个。
他从不惯着。
宁常庸指着说话的同学，一字一句道：
“既然你什么都没做，就不要这样贬低什么都做了的人。”
随着宁常庸的话说完。
班中其余的质疑声，也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