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章 天降不及竹马
那边沈南枝还在不依不饶地纠缠着王宴，让王二狗把沈铁柱还给他。
沈战懒得理他，筷子挑着餐厅赠送的免费小菜，自己吃一口，喂王宴吃一口。
沈南枝像现场抓到男人出轨的女人，满眼幽怨地凝视着沈战：“你真的不愿意回来吗？我对你情深义重，我陪你同甘共苦，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舍得说走就走吗？”
“你没听过吗，天降不及竹马。”沈战无情无义地白了沈南枝一眼：“同甘共苦？难道不是有福同享，有苦我一个人吃？老板，你记不记得我们只有十块钱的时候，你宁愿花八块钱买杯奶茶，都不愿意花三块钱给我买一包泡面。”
“泡面没营养，吃了不健康，我是为了你好。”沈南枝振振有词：“沈铁柱，我发现你这人忘恩负义，记打不记吃，只不过没给你买泡面你就耿耿于怀，那我天天带你在餐厅吃不要钱的饭里怎么记不得？”
沈战吃了秤砣，铁了心：“老板，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我们俩都看过对方最狼狈的模样，大家就不要再纠缠不清了，省得互相伤害，你不高兴我也不高兴。”
瞎子恢复视力的第一件事就是扔掉拐杖，
男人是一种虚荣而薄情的生物，没有几个人愿意揭开那黑暗的过去。
是羞于启齿的曾经，是想尘封删除的回忆，是不堪回首的过往。
沈战不想提及的，不是他这几年有多么辛苦，他努力想掩饰粉刷的，是他和王宴分开的这几年。
破镜重圆，总要剔除一些东西，慢慢地，慢慢地恢复到从前。
“难道人与人之间真的只能共艰难，不能同富贵吗？”沈南枝如同想挽回变心男人的妻子，深情款款地握住沈战的手：“铁柱，以前是我不懂得珍惜，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再舍不得你受苦。”
“你能不能不要恶心我？”沈战抽出自己的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废话少说，我们聊点实在的，你最多能给我加多少工资？”
“谈钱伤感情。”沈南枝委婉拒绝。
“不谈钱谈什么感情？”沈战灵魂拷问。
“不看人也看钱。”沈南枝怕沈战算数算不明白，详细地掰开讲给他听：“一个月两百块，半年就是一千两百块，一年就是两千四百块钱，干半年你能交一年的水费电费，干一年，你都能换个高档的新手机了。”
“不好意思，我宴哥已经给我换了个昂贵的新手机。”沈战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举起来晃了晃：“我宴哥的同款，某为机皇，小一万块呢，我靠自个儿啥时候能用上？你说我何必为了两百块每天给你当牛做马？”
男人喜欢谁，钱就花在谁身上。
王二狗是乡下汉子，他宠媳妇的方式简单朴素，兢兢业业地挣钱给媳妇花，
沈战喜欢什么，需要什么就买什么，王宴买不起就努力挣钱，当真是一个完美的高端氪金玩家。
普通人生来就是牛马，换工作叫跳槽，说老板坏话叫吐槽。
何为槽？四周高，中间低，盆形的盛饲料喂牲畜的器具。
同样是当牛马——
沈战跟着沈南枝，住小房子，风吹日晒雨淋地去街上发传单挣水电费，每天吃什么取决于餐厅今天什么菜客人吃的少。
一句话概括，从前的沈铁柱是物美价廉的低等牛马。
如今沈战跟着王宴，住大房子，不用操心水电物业费，出行王宴专车接送，再不用担心交警抓电动车。
公司有应酬，沈花魁长的漂亮，站在谁身边都能衬得谁事业有成，带出去非常有面子，连挑剔的严厉都喜欢带他一起谈生意。
妻凭夫贵，
作为王boss的媳妇，谁都客客气气喊沈战一声嫂子，他才不会为了两百块钱，白天在餐厅陪笑，晚上在酒吧陪酒。
沈南枝稀罕地抢过沈战的手机。
某为手机广告铺天盖地，这款旗舰机握在手里的触感让沈南枝真真实实地感受到，沈战确实是鸟枪换炮了。
沈南枝借着手机屏幕的反光看着上面的人影，这个漂亮的男人，不再是专属于他沈南枝的招财猫了。
不是那个跟着他一起骑着破电动车风里来雨里去的沈铁柱，不是那个和他睡在上下铺夜里聊梦想一聊聊半宿的沈铁柱，不是那个喝多了抱着他喊“宴哥”的沈铁柱……
王宴回来了，沈战走了。
沈南枝心底好像空缺了一块，他怅然若失地想做些什么来维系他们的羁绊。
世界上从不缺少美人。
没有沈战，还有无数的漂亮男孩漂亮女孩，沈南枝的餐厅工资并不是真那么低，
餐厅生意兴隆，底薪加抽成，每个月小一万的工资，放眼整个a市都非常罕见。
沈战只上白班，他每个月还能领到四千多块钱，比大多数餐厅正经上班的服务员都高一些。
活少，钱多，沈南枝想重新招个迎宾易如反掌。
可是，真的舍得就这么渐行渐远吗？
沈南枝还是想争取一下的。
沈战真挺没良心的。
有了老情人王宴，就把他这个半新不旧的故人撇的一干二净。
沈南枝难免有几分失落，
又莫名觉得解脱了。
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们不过是短暂的重合了一程，现在不过是各自回到各自的轨道。
只是，终究，意难平。
沈南枝借着玩笑话试探着沈战：“如果我给你再加一点工资，你愿不愿意回来上班？”
王宴烦不胜烦：“仔仔是不可能回来的，谢清你要不要？要的话我给你担保，他吃得少，手脚麻利，干活勤快，一个人顶好几个人，不仅能给你当迎宾给你当服务员，必要时候也能提供无偿服务给你当床伴。”
真没想到，原来他优点这么多啊。
能者多劳，优秀的人是要比平庸的人多做些事儿。
谢清冲着沈南枝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沈老板，你要不考虑考虑我？我倒不是为了挣钱，我单纯就是喜欢上班。”
沈南枝刚想找借口推脱，今晚请客的东道主小黄总粉墨登场。
小黄总来的很准时，约的是六点吃饭，他五点五十八到的。
沈战远远看到餐厅门口熟悉的身影朝他们这桌阔步进来，默默地低下头。
在酒吧上班就是这点不好，纯纯的海内存知己，哪哪都是熟人。
沈战有些后悔，早知道下班了和王宴回去搬家多好，出来吃什么饭啊，妥妥就是一顿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