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下楼开门
一套小小的一居室，刮了大白，贴了瓷砖，家徒四壁，整个屋子的家具只有网购的一张一米二的铁架子床。
这是沈战和王宴分开三年后在这个城市安的家。
很小，但总归有了能落脚的地方，不会在冬天的深夜睡着时被房东砸着门赶出去。
沈战到家后整个人放松下来，酒意上涌，他脱掉衣服进了浴室，趴在马桶上吐的昏天暗地。
吐完了胃里火烧火燎的疼，喉咙里涩的像刀子在刮，难受地他眼泪汪汪。
拿了纸巾擦掉莫名其妙的泪水，沈战站在喷头下，如羊脂白玉一样的身体上，在酒吧被那群大汉打的一道道青青紫紫的淤青触目惊心，热水冲洗时，酸酸疼疼。
沈战像是没有痛感的木偶人，自动忽略掉那些伤，双手揉搓着泡泡，仔细地从头到脚清洗干净。
洗完澡，整个人清爽许多，沈战将将把头发擦地半干不干，套了老头衫和短裤倒在床上，脸枕在手臂上，眼睛盯着床头柜，上面只有一张照片摆在那里。
照片上是两个姿态亲密的少年，其中一个赫然是刚刚在酒吧里碰到的王宴。
王宴那会儿才上高中，眉眼温柔，带着青涩的俊逸，气质清然，廉价的白色t恤穿在他身上都显得很有质感。
沈战穿着同款衣服，靠着他的肩膀坐在楼梯上，歪着头一只手傻傻比着耶，另一只手和王宴紧紧相扣。
照片是他们朋友帮忙拍的，朋友拍照的时候一直让沈战和王宴坐直身子看镜头。
沈战身体太诚实，习惯性往王宴怀里靠，而王宴眼神总是落在沈战身上，嘴角不自觉上扬，宠溺温柔。
朋友拍了半天都拍不到正脸照，气愤地咔嚓咔嚓拍了这么张甜度超标的照片。
那时候真好啊，日子顺心，少年桃花眼弯弯，眼里像有星辰闪烁。
沈战躺在床上发着呆，手机响了一下。
他没去理。
没什么好看的，大概是什么信息通知或者新闻推送，毕竟他的微信和通讯录都没几个联系人，平时几乎没人给他发信息，这大半夜的更不可能有谁找他。
沈战懒得去拿枕头旁边的手机，却是坐起身拿起照片，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上面的两张笑脸，然后低头亲吻着照片上的王宴。
独自坐在车上的王宴等了一会儿没看到沈战通过好友验证，他又发了一条验证信息过去:“我是王宴。”
沈战一般下班了都会把手机设置成免打扰，今晚碰到王宴让他心神不宁，忘记屏蔽那些信息，他懒懒的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王宴？！
沈战点开微信头像，是刚才王宴扫码付款给他的那张纯黑色的图片！
他心跳的快要从喉咙跳出去，飞快地点了通过好友，生怕微信验证也能撤回。
加了好友，沈战迫不及待地翻开王宴的朋友圈。
不知道是沈战被屏蔽设置成仅聊天，还是王宴从来没发过动态，他的朋友圈只有一条黑线，个性签名也什么都没有。
沈战正想着该用什么话和王宴打招呼，才不会刚加好友就被他删了，
王宴先发过来一句话:“下来开门。”
“干嘛？”沈战回了过去。
“开门。”王宴这次只发了两个字。
“我去睡觉了，晚安。”沈战关掉手机，趴在枕头上偷偷笑着。
让你装，一个晚上两人没说上两句话，回来的时候，沈战一直等着王宴开口他也没下车，谢清都知道找借口喝水，他喝了那么多酒就不渴吗！
王宴连续发了两条信息没等到沈战回复，发了语音过来。
沈战等待手机铃声响了两秒立刻接起来，电话那头王宴声音冰冷:“你倒是长本事了啊，下来开门。”
沈战看着挂掉的语音，唇角弯起，起身披了件薄外套，换了拖鞋蹭蹭下楼开门。
没有正经物业的小区，沈战住四楼，没几分钟到了楼下，就看到王宴站在他们刚才分开的那个位置，那辆黑色suv停在房子的马路对面。
大半夜的，这一片没什么人经过，不是太明亮的路灯笼罩在王宴身上，藏在阴影里的男人很高，得有185往上，宽肩窄腰大长腿，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人格外英挺。
沈战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男人劲瘦的窄腰上。
腰窄的男人有劲。
不知道这么多年没干苦力活，王宴的腹肌还在不在？
沈战的目光如此直白，如此热烈，王宴想忽视都难。
他迈步走过来，逼近沈战，似笑非笑:“沈公子可真有本事，想见你一面是不是也要先付费你才愿意见上一见？”
沈战脸色苍白，桃花眼恼怒地瞪着他，赌气说道:“是又如何？你付钱吧。”
王宴顺着他的话问道:“不知见沈公子要多少钱，想去沈公子楼上喝杯水又要多少钱？沈公子不准讹我啊，我付不起太贵的价钱。”
沈战扭过头就往楼道快步走去:“爱见不见，不见拉倒，我上去了。”
三更半夜王宴又不是吃饱撑的过来吵架的，他不声不响地跟在沈战身后。
楼梯的感应灯不太灵光，一楼亮，二楼不亮，明暗无缝切换，在这种光线变化下爬楼梯颇有些困难。
王宴两步跨越一个阶梯，抓住沈战的手腕:“我看不见路，你牵着我走。”
沈战顺势扣住他的手指:“以前我们住的那片地儿没有路灯，黑灯瞎火乌漆嘛黑你都能背着我走得好好的，怎么，王总发财了眼神却退化了？”
“没发财。”黑暗里看不清王宴的神情，狭窄的楼道里，两人身体挨在一起，呼吸清晰可闻:“沈公子是想让我背你？”
“你若是想背我，我当然不介意……”
沈战话还没说完，眼神不好的王宴蹲下身，精准地托住他的屁股把人背了起来。
男人步伐沉稳，身上淡淡的车载香水味混着酒精味扑面而来，沈战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脸趴在他肩膀上，欢喜地笑着:“王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是回来找我的吗？”
王宴没答回他的问题，问了一句:“你住几楼？”
沈战也不追问，指着亮着灯的四楼:“再爬一层楼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