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在哪里见过你
天翞女神让蓝夜把龙君头上的汗擦了擦，又把他的上衣解开，露出胸膛，用白皙的手掌印了上去。蓝夜退下后，天翞女神依偎着龙君躺了下来，手保持放在他的胸口。龙君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意念中那几条巨蟒竟然也不再攻击他，在附近徘徊了一阵，不知不觉就散去了。
天翞女神望着他秀清的眉眼，轻轻道：“我在哪里见过你，你可否记得？”
她依偎着他睡去。
她是记得的。很久很久以前，她才出世不久，还是一只小小的黑雀，羽毛还没长齐，勉强能扇动几下翅膀，还需要娘亲哺喂。有一天她挣扎着从鸟巢里爬出来了，扑腾着翅膀落到了地上，新奇地看着这个林子里她没来过的地方。附近有一处美丽的、烟雾缭绕的水池，娘亲告诉她，那是天生池，不可靠近，她不会游泳，掉下去要淹死的。若是其他人，如果掉进池子里，会被那池水吸去灵气。娘亲是一只玄鸟，法力很高强，早已可以化身成人，但娘亲养育她的时候还是会变成鸟的样子。
她和几只别的小雀四处蹦跶着，打算趁娘亲没发现，赶紧溜达一会，玩一玩，一会娘亲找到了，又得把她叼回鸟巢了，鸟巢可闷了，她只想出来玩。她笨拙地在地上四处找也没找到什么小虫子小蛐蛐儿什么的，也不知道娘亲平时是在哪里找到吃的给她们的。
玩了一会，她突然被抓了起来，原来是一只大鸟出来觅食，找到了小小的她，大鸟带着她高高飞起，也许是要飞去大鸟的巢穴。她吓坏了，拼命挣扎着，啾啾大叫着，希望娘亲可以听到她的呼救声，过来救她。
可是娘亲却没有出现。
恰巧此时路过了那个叫天生池的地方。里面竟有一位年轻的男子在沐浴，这是她除了大鸟之外能看到的唯一活物了。她凄厉地大叫着，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可又有什么用呢？大鸟离地面那么远，难不成这个男子还能飞起来救她吗？想到这里她又很难过。唉，要是自己不是那么贪玩，背着娘亲跑出来玩就好了。娘亲回到巢穴要是发现自己被大鸟抓去吃了，该有多伤心？
男子正在泡澡，心情甚是美好，突然听到天上传来鸟叫，顺着鸟叫声看到头顶上方高高的天上有一只大鸟在飞翔。男子来了兴致，顺手将几滴水珠和灵力聚在指尖，瞄准大鸟的方向轻轻一弹。
奇迹发生了，水珠竟然突破了地心引力，径直飞向大鸟，巨大的力道地打在大鸟身上，大鸟一边翅膀被打，掉了好几根毛。只见大鸟吃了痛，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松开利爪，踉跄地飞走了。
黑色小雀径直地掉了下来，她拼命地扑腾着毛都没长齐的羽翼，想要飞起来，可惜徒劳无功，她哪里飞得起来？肉乎乎地一团做着自由落体运动掉了下来。
男子只见大鸟逃走的后方一坨小小黑黑的什么东西径直掉要掉进天生池中。男子瞬间石化，张大了嘴，十分嫌弃地看着那一坨黑黑的什么东西从他眼前掉进池水中。
男子极为不快，立刻不想继续泡澡了，站出水面准备离开。那坨黑黑的东西居然啾了一声才落进水里，还在动！
小黑雀连飞都不会，就更不会游泳了，再怎么挣扎扑腾也是无济于事。她呛了好几口水，现在也啾不出声了，在水里胡乱呼扇着翅膀，脑子一片混乱，垂死挣扎着。娘亲说不要靠近天生池，会被水淹死的，小黑雀心里害怕极了。但是她真的没有不听妈妈的话，自己跑来这里——这实在是世事无常，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她已经闭上眼睛开始忏悔自己这短短一生还没自己抓过一只虫子吃就要潦草地结束生命了。池水围绕在她的四周，她感觉自己在下沉，但好像又在上浮。
她又见到了阳光。
男子把她捞出了水面，男子白皙的身子，在阳光下有些发光。
还好她的羽毛略有些防水，不至于湿透，抖一抖，水珠就没了。他让她站在他的手指上，他自嘲了一下，说：“原来是只小鸟，我还以为是别的地方什么东西呢。”
你才是别的什么东西呢！她气得啾啾直叫。但是他又听不懂。
小黑雀突然想起来：啊啊啊！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呐！她激动万分，赶紧端正态度，夹起嗓子又是一阵啾啾叫。
这啾啾和那啾啾，男子一点都听不出区别，倒是都挺吵的。这种小鸟就是吵，尤其是肚子饿的那种，声音响亮得像个哨子。
男子抖动着手指，逗弄着这只湿漉漉颤巍巍小鸟，另外一只手轻轻抬着她的小翅膀。她还是个刚会走路的小宝宝，哪能在抖动的手指上站稳？立刻又跌了下去，撞上他的胸膛，掉进水里。这下有东西可以踩，还不至于淹死，她手脚并用划着水，笨拙地踩着他的胸口站出水面。男子也注意到了——是一只幼小的鸟。他于是让她站在他的手掌上而不是手指了。
她在他掌上蹦跶着，大叫着：喂！娘亲说不可以靠近这里，会被淹死的！你赶快上去，不要在水里了！
她的叫声在他听来仍是啾啾啾的，声音一点都不美好。
男子听不懂。他把她放在岸边草地上，自己游泳去了，一个猛子扎下水中，人不见了。
她呆住了！这个家伙怎么这么不听劝！这样就要被淹死了呀！她焦急地在岸边走来走去，大声叫唤，脖子伸得长长的。几千年后她回想起自己当时着急又担心的样子，也被自己蠢笑了。
她要去救他！她不顾一切地冲进水里面，要去找到他，救他起来！这一刻她忘记了自己不会游泳。就算会游泳，还没拳头大的小鸟哪里救得起一个成年男子？她自己也不知道，就这么一头栽下去了。
她在水里面扑腾着睁开眼睛，没有见到那个男子的身影——倒是看到了一条白色的龙——长长的身体，短短的龙角，长长的尾巴——好漂亮啊。
水下……有龙……
她想着这个，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