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迟来的告别
天翞女王把玩了一下风离送给她的小兔，把它带到山里面放生了。然后准备和昶星启程回东离了。谁知在山里面，刚把小兔放生，一群鸟儿叽叽喳喳飞来她面前，在她面前跳来跳去的，好像有话对她讲。她和它们玩了一下，用手托起一只小麻雀，仔仔细细地听了一下它们在讲什么。
一时间气血全部上涌到头上，眼前一片血光，整个人差点要晕倒在地。
——赵墨珩午后被东离的皇上五马分尸了。
清安公主去替他收了尸，公主哭成了泪人。她不明白，早上出门还是好好地一个人，瞬间便被定了罪处死了。而且还是弑君之罪，给她收尸已是情面，葬礼什么的，是万万不能办的，只能随便拿块席子卷了埋了。公主跑去皇帝那里大发雷霆，皇上早有心理准备，安抚了一阵子就让人带她出去“好生休息”了。天杀的！
女王的心在滴血，但是她深深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是谁干的？她一定要弄清楚。这个人很厉害啊，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害死了，她一心早有防范的，想方设法不让这件事情发生，居然一次上朝的功夫就发生了，干脆利落。而且到了最后关头，赵墨珩也没有向她求救。这个主使人很厉害啊。普天之下，能有这样的计谋的人，除了青乔，她还不知道有哪位。
现在没有时间细想谁是幕后主使。她现在如若能马上找到赵墨珩的魂魄，还可以将他的魂魄注入一个容器，让他再停留下来。
“昶星，赵墨珩的魂魄现在在哪里？”
“赵墨珩的魂魄不是我带走的，应该是黑无常他们。他们带会带他去地府。”
“去找。”女王现在冷静得可怕。
“你不要太逆天行事了，我看过赵墨珩的名册，他其实早在几年前去攻打神风国的时候就要死了。是你一直在庇佑他，改他的阳寿。”昶星道。“你这样会遭天谴的。”
女王吸了吸鼻子，道：“昶星，你知不知道，我还没有修炼成人形的时候，他救过我。若非他救我，我早就不在世上了。”
“他能救你，那是你的命啊。可是你乱改他的阳寿，是逆天行事啊！若非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早被拖到地府去油炸了。”昶星说得一点不错，他是地府无常，如他助女王修炼完成后，他到地府会升为冥君，掌管生死。但拖去地府油炸的话倒也未必，也许是去割肉拆骨剜眼珠子啥的也不一定。不管是啥，昶星都是舍不得的，他包庇她一下这是可以有的，必须要有的。
“好，你现在就拖我去油炸，炸好了，我要去找他的魂魄！”女王眼眶红红的。她突然走近来拉住昶星的衣袖：“昶星，我不怕油炸，你带我去地府。”
昶星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心虚得不行了。要在往常，他对她绝对是有求必应的。可她现在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在求他。
昶星沉默了。
女王痛哭起来。她当时真就该把他敲晕了带走，或者随时带在身边。可他就是那么冥顽不灵，不听劝。
东离国离奇地飘起了大雪。铺天盖地，雪片纷纷，风声呜咽，像是在幽怨地诉说着冤情。
末了，女王道：“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
她飞回了神风国，去了神树下。神树是连接人间和地府的通道，她从神树一样可以下去地府。可是地府太大了，数不清的鬼魂，若是没有鬼差带路，谁都找不到的。抚摸着神树，女王稍微冷静了一点。现在她的眼睛已经红通通的了。她靠着神树，感觉身体的灵力一点一点在往外散开、消散。她强迫自己冷静。头脑一片热。
她召唤出一个镜面，用灵力催动，颤抖地看他死前的样子。这时，大法师也感应到女王回神风国了，前来接引，一并看到了。
天啊，文武百官、上百个士兵押着他到了刑场。
他至死也没有咬破那个血玲珑，他怕将她拉入万劫不复的泥沼。
他跪在地上，求大家睁开眼睛看清楚，他赵墨珩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彼时，乌云罩地，天已经狂风大作，呜呜作响，不知道是替他鸣冤还是催他的命。
他把家里所有人的名字都念了一遍，与他们作别了。
“……天翞，吾爱；赵风离，吾儿，……”
女王的心一阵剧痛。
一把短刀，刺进自己心口，划破胸膛，他将那颗赤焰之心掏出来放在掌心。
“天地明鉴！”
倚在自己的长剑上，怒目圆睁，跪地而亡。
围观的大臣士兵们唏嘘不已。
但分尸之刑还要继续。
天翞女王心痛到晕了过去。
大法师早已命青乔将那颗赤焰之心带回。那颗心脏离开活体太久，已经变成淡蓝色了。
等女王苏醒，婢女低头端着放心脏的托盘跪在女王面前。
“吾王，你的灵力将永远至高无上。”大法师道。“区区人族，不值得你动容。翼族，才是你最重要的使命。”她们要让她吃了它。
她命蓝夜将心脏装在一个水晶樽里面。
“是谁干的？”女王冷冷道。
“你都看到了，是他们愚蠢的王。”
女王表面上不说话，心里却并不相信。一定有人挑起了这个事端。她会查清楚。
“大法师。”
“在。”
“你把这个人的魂魄招上来。”
大法师一愣，招魂这种事对她而言，实在是小儿科。只不过……把这个男人的魂魄招上来后，她们的女王会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这就不好说了。
“请女王三思。人族有人族的宿命，不要再留恋已经过去的事情了。他去了他们的地府，要去投胎的。你招他上来，只会耽误他投胎转世。”
投胎转世？赵墨珩未必可以那么快投胎转世，因为她改过他的生死簿，他多活了这么久，去了地府，未必可以投胎转世，也许要在那里受苦。她没有办法与地府对抗。很难。在地府，有时候灵力都难得用出来，只能用软的，不能来硬的。她的确不能够再改他的轮回了。即使是神，也不可以。
女王眼神转向大法师，神情异常冷漠：“怎么，现在已经不会听我的命令了吗？对你来说，不是家常便饭吗？”
确实很容易，但是仅限于招上来问问话这样而已。
大法师道：“我只能召唤他一次。”
说罢，拿出法器，嘴中念念有词，还转着圈儿跳了几下。最后一挥手中的法杖，只见一个半透明的人影闪着微蓝的光，出现了。
女王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赵墨珩的魂魄见到她，将她轻轻搂在怀里，给她拭擦眼泪。
“别哭了……对不起……”他也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