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摇篮曲

    季颜惊了一下，回头一看，是郑府的大门自动关上了。

    外界的光线被迫隔绝，昏暗笼罩而至，府中的一切都显得幽森不已。

    空间是那般的安静，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心跳，还有一道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歌声，若有若无的回荡，十分瘆人。

    处处都是破败的痕迹，早已冰冷的尸体横陈在断壁残垣之中，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之气，显然，死神已经光顾过这里。

    季颜顺着歌声往院落深处走去，穿过了一层一层残破的回廊，不知道走了多久，蓦然看到了记忆里熟悉的院子。

    这一处是整座府中残存着的最完整的地方。

    红瓦绿墙，树影绰绰，视线穿过被打烂的大门，里面还保留着她离开的的痕迹。

    外围的墙面千疮百孔，却依然屹立着，墙根和门角还残存着阵法的微光，顽强的修复着损坏的一切。

    心里像是忽然飘进来了一片羽毛，沾湿了，粘在心房，痒痒的，却挠不着。

    歌声是从这个院子深处传出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反反复复唱着两句词的摇篮曲。

    “夜儿静风儿轻，母亲微笑在梦里”

    季颜无声的走了进去，来到正屋外，唱歌的女人坐在屋檐下的石阶上，手中拿着针和线，一边唱一边在绣一双红鞋

    在这破败的院子里，她的歌声显得有些凄凄婉，手上虽然在不断的穿针引线，但是眼睛却没有跟着动作，而是一直抬着头，目光呆滞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季颜进门便看见了她的正脸，马上认出这个女人，她是郑府的女管家琼姑，素来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只有在郑桓乐那里才会流露许多关怀。

    往前走了几步，季颜才看到在她的下眼睑处亦浮现着两道红线，她和外面的那些人一样，也成了红敛的傀儡。琼姑手上绣的也并不是红鞋，而是针线刺穿手指，流出的血液将鞋面染成了红色

    针线将她的手指都缝进了鞋中，而她无知无觉，只是不停的在唱：

    “夜儿静风儿轻，母亲微笑在梦里”

    红线、歌声、血鞋三种东西叠加起来，季颜忽然感到一股强烈冲击直入神智，如此猝不及防，眼睛一花，视线中的场景骤然变化！

    原来的院子如同忽然破碎的幕布，层层散落中，浓郁的雾气从虚无之中笼聚而来，将四面变成白茫茫一片。诡异的歌声还在继续，但是琼姑的身影却逐渐模糊，被替换成了另一道白色的背影。

    季颜看不见她的样子，但是只看到背影就觉得十分美丽，这个女子在白雾中翩然踱步，怀里好像抱着一个孩子，歌声正是从她口中轻唱出来的。

    “夜儿静风儿轻，母亲微笑在梦里”

    女子在走动中逐渐转过了身，她的模样季颜不论如何也看不清楚，唯独只在她的额头上，看到了一对古怪的角

    季颜在这一刻忽然觉得心脏仿佛被扼住，一股强烈的冲动从她的心口溢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她好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想看清她的样子，这股冲动来的莫名，可完全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