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帮你出气
江蛮蛮乌黑的眼珠一动不动。
她和徐泽的婚姻，不是外人以为的那么简单。
这里面有江浅的私心，也有两家的交情，甚至还有苗蕴的缘故。
他们是商业联姻，但是联姻的底色不是利益，而是人情。
这一点，周恒未必知道。
当然，也因为商业味道不重，所以他们本可以取消。
她不取消的原因，是因为不想再和孟清维纠缠，想开始新的人生，徐泽是因为什么，她不知道。
当初的她也不关心。
她相信徐泽有他自己的原因，也许这个原因并不那么光明正大，但理由不应该是眼前的人告诉自己。
“说完了吗？”江蛮蛮问。
周恒费解，“你不介意？”
他有点意外了。
江蛮蛮不再看他，目视前方，吐出两个字，“让开！”
周恒没动。
就在江蛮蛮考虑是不是直接送他一巴掌比较快的时候，走廊那边徐泽突然走来。
他应该是刚出来，隔了十几步路看到他们，立在原地，目光从她的脸落在周恒身上，整个人的气压肉眼可见的开始下降。
他在隐忍。
“舅舅！”徐难看到他，终于大喊了一声，从江蛮蛮怀里窜出来奔到他怀里。
徐泽双手合在他的后脑勺，轻轻拍了拍他。
徐难抬头，“舅舅，我怕。”
“不怕。”徐泽说，“舅舅在。”
他抬起头，隔着半个走廊，并不看周恒一眼，对着江蛮蛮道柔声招呼，“蛮蛮，过来！”
江蛮蛮瞥了周恒一眼，见周恒紧紧攥着拳头，但是没说一句，便从他身边快速走了过去。
“我们走吧。”江蛮蛮到了他跟前说。
徐泽没动，仔细扫她眉眼，见她没有什么不妥当，略微放心。
“你带阿难先回去。”徐泽将徐难推到她怀里，向周恒走去，“我去说几句话。”
江蛮蛮忙拉住他，“你---”
“没事。”徐泽安抚的推开她的手，“只是说几句话，不会怎么样。”
“周敛呢？”江蛮蛮问，“你们谈完了吗？”
徐泽没回应，直直朝着周恒走去，周恒反射性的退后一步。
江蛮蛮有点担心，她倒是不担心周恒把徐泽怎么样，反而是担心徐泽把周恒给怎么样。
毕竟她可是亲眼见过徐泽教训过周恒的。
下手是一点没留情。
但今天不行啊，徐难还在呢。
江蛮蛮低头看向徐难，想支开他去包厢找周敛，但还没等她开口，身侧突然传来一声喊。
“徐少！”
是周敛，他也出来了。
徐泽脚步一顿。
周敛三两步从江蛮蛮他们面前走过，走到徐泽身边，挡在他与周恒中间。
周恒看到他，脸上第一次露出害怕的样子，周敛余光横他一眼，话对着徐泽说，“徐少，我们不妨里面谈。”
徐泽说，“周少觉得我们还有谈的余地？”
周敛一瞬间无言以对。
要是没有周恒来搅局，两个人还是可以谈的，但现在周恒莫名其妙的来骚扰，周敛便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主动权。
“徐少-”他说，“-刚刚你的提议，我答应了。”
徐泽并没有露出高兴的样子，反问道，“全部？”
周敛，“全部。”
“我们就按照之前谈好的，徐难七岁之前，周家的人不会去打扰他的生活，另外再加上刚刚徐少提出的，如果有需求，会请徐少转达徐眠。”
“周家的人，包括我，不会再单独去找他们母子。”
徐泽听完，弯唇带笑，“这一次，周少应该不会再有突发的奇思妙想，要跟我再约一次饭了吧？”
周敛脸色生硬。
见他吃瘪，他身后的周恒突然骂道，“徐泽，你他妈别得寸进尺。。。”
“闭嘴！”周敛侧头甩他一句。
周恒顿时哑火。
周敛面对徐泽，说，“徐少放心，不会了。”
徐泽没有再咄咄逼人，他知道这种口头许诺都有时限，但是能拖一时是一时，反正徐难一日比一日大。
“那就多谢。”
徐泽说完这句，转身离开。
他回到江蛮蛮他们面前，换了和煦的语气，“走吧，我们回去了。”
江蛮蛮看了眼他身后气急败坏的周恒，还有说不上什么神色的周敛，点了点头。
三个人坐车回去。
徐泽开车，江蛮蛮坐在副驾，徐难坐在后座，因为他们两个都没说话，徐难一路上也很安静。
徐泽从后座看了他好几眼，见他一直乖乖坐着没什么不高兴，开口说，“舅舅送你回去妈妈那里。”
徐难抬起头，问，“今天的事要告诉妈妈吗？”
徐泽回道，“你可以自己决定，如果你想说，你就可以告诉妈妈。”
徐难搅着双手，半晌说，“那我不说。”
徐泽，“那就不说。”
徐难冲他重重点头。
徐泽笑了笑，但是笑意犹如昙花，一闪而过。
江蛮蛮看了他一眼。
徐泽，“怎么了？”
“没什么。”她转头看向车外。
车外华灯初上，江蛮蛮按下车窗，让风吹进来。
正好到了红灯，徐泽踩下刹车，扭头说，“抱歉，今天是我的失误。”
江蛮蛮单手撑着下巴，随意的嗯一声。
她知道徐泽会道歉，会把今天她的遭遇拦在自己身上。
但他不知道，她沉默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徐泽顿了顿，突然问，“我没去之前，你跟周恒，你们发生什么了吗？”
徐泽觉得她情绪很不对。
“没有。”江蛮蛮说。
徐泽拧起眉头，脑中猜测可能的原因，但江蛮蛮和周恒一向没有往来，他一时也想不起来有什么原因。
早上出门的时候，江蛮蛮还是开心的，不过一天，现在回去她就闷闷不乐。
徐泽想起她早上愉悦的样子，和眼前心事重重的样子重叠，迟疑开口，“如果周恒说了什么，惹了你不开心，你可以告诉我。”
江蛮蛮问他，“告诉你又怎么样，你会帮我出气吗？”
红灯熄灭，绿灯亮。
徐泽发动车子，目视前方，“如果你想，我会的。”
江蛮蛮轻轻笑了一声，并不见得轻松，心情还是沉甸甸的。
“你会怎么帮我？打他一顿？”
徐泽说，“这世上有很多出气的方式，动手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江蛮蛮又问，“如果我非要你用这种方式呢？”
她盯着他，像个任性的孩子。
徐泽飞快的扫她一眼，江蛮蛮问，“你会动手吗？”
徐泽眼睑略微向下，没有立刻回答。
江蛮蛮看他一眼，突然一笑，坐了回去。
“算了，我开玩笑的。”她说，“打来打去，是小孩子才干的事。”
少年人都是冲动，成年人都是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