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永不回头
是不是还留恋孟清维，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这人从小没什么抱负，很多事都是得过且过，孟清维欺骗她，她伤心过，但是伤心之后，那种伤痛被时间抚平，留给她的只剩淡淡的痕迹。
而对于这种后遗症，她更多的想法，就是‘算了吧’。
惹不起的人她躲得起。
她的信任来的不易，坍塌却很容易，失去了对孟清维最基本的信任，她很难再对他产生当初那种情愫。
所以在结婚之前，她可以很自信的告诉徐泽，她想好了。
但是否还有怀念，她不确定。
因为记忆虽然褪色，却不会消失。
她记得与孟清维之间的每一件事。
她记得高三冬游，她被徐眠陷害落入雪沟，是孟清维找到了她，不顾危险从山涧爬下，将她救了上来。
她记得孟清维后背的温度，也记得他一路数落她脑袋笨，像个傻瓜。
“那你干嘛还来找我？我又没求你来。”
“江大小姐，你行行好，念我的情吧。”孟清维漫不经心的说，“对我别那么坏，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江蛮蛮嘀咕，“你每天缠着我，还说没把我怎么样。”
“我缠着你，你也缠着我呗。”孟清维耍赖皮，“一报还一报，我不介意。”
她哼一声，“不要脸。”
孟清维发出短促的笑声，浑然不在意她这种轻飘飘的骂。
她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放松了对孟清维的戒备心，接纳他进入到自己世界。
她不怨孟清维的原因，很多时候，是因为她觉得即便他骗过她，但也的确帮过她。
她念他的好，也恨他的坏。
而到了现在，那些过去所有的开心与伤心，都被她安放在了记忆的盒子，妥帖的安置。
她没想过再拿起来。
怀念吗？也许有吧，但她很肯定，怀念不是因为爱。
她沉默的时间有点久，唐可说，“哎呀，这个问题看来让徐太为难了，那我换一个吧？”
她说换一个，却半天不说新问题。
江蛮蛮觉得没什么不能回答的，抬起头说，“会。”
唐可一脸兴奋，“徐太是说会吗？”
江蛮蛮抓过明珠的酒杯，一仰而尽，随后将杯子啪的放下，抹了一把嘴，说，“对啊，你不也说，是人都会怀念初恋吗，我也就是个普通人，自然也会了。”
唐可，“。。。”
“不过怀念的不多。”江蛮蛮耸肩，“因为我的初恋很渣。”
“唐小姐还有什么想问的？”
唐可干干一笑，“没有了。”
明珠打圆场，“那这趴结束了，咱们继续。”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酒瓶，但有人比她动作更快，孟清维两根手指压在酒瓶，冲唐可挑眉，“这一把我来，唐小姐不介意吧？”
唐可，“。。。不介意。”
酒瓶重新被转起，江蛮蛮已经不关心了，她窝在沙发上，有些意兴阑珊。
众人的目光又被新一轮的酒瓶去向吸引，团团围着。
江蛮蛮觉得刚刚的酒有些上头，她有点难受的揉了揉太阳穴，意识开始朦胧。
这种轻飘飘的感觉很像小时候做梦，眼前明灭的光线变成无数细线，将人紧紧包裹，人头来回晃动，让人的视线更加模糊，江蛮蛮仿佛看见了徐泽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
他好像有点生气，桃花眼里没有一点笑意。
江蛮蛮闭上眼，嘀咕了一句，“真烦人。”
这种事情真烦人。
徐泽说‘不介意’的样子也真烦人。
她最烦他这种不介意的态度了。
以前就是，无论她对他怎么冷嘲热讽，他的情绪都没有一点波动。
她和孟清维在一起是，她要出国是，她说结婚的时候他也是。。。江蛮蛮相信，她要是现在跟徐泽说离婚，他肯定也是。
哦。
也有可能不是，毕竟徐泽说过，他没打算离婚。
“真烦人。。。烦人。。。”她碎碎念。
徐泽目视前方，余光看了她一眼，江蛮蛮正头抵着车窗，一个劲的在那反复小声的说着烦人。
凌晨的街道空旷，灯光照在她的脸上，给她蒙上了一层温柔的光。
只是她的表情不太舒服。
正好遇到一个红绿灯，徐泽把车停下，打开一瓶水，搂住她给她喂水。
江蛮蛮有点烦躁的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徐泽手上的力道不松，只沉默的给她喂水。
她喝了水后舒服了一些，意犹未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嫣红的唇泛着水光，像引人犯罪的红果。
徐泽久久凝视着她。
江蛮蛮无知无觉，已经彻底睡了过去。
徐泽将她又放了回去。
绿灯亮，他重新启动车子。
其实有很多问题，他并不想知道答案，但总会阴差阳错的被动知道一些结果。
目送徐泽抱着江蛮蛮离开，唐可的表情一言难尽。
孟清维走到她身边，啪的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双手插兜，跟她一起目送徐泽他们走远。
唐可看他一眼，“二少今晚什么意思？”
刚刚游戏的最后一趴，孟清维转到了唐可，问的问题是，“唐小姐睡过几个男人？”
唐可脸都黑了。
偏偏孟清维还像没看见，凉凉一笑，“唐小姐总不会要告诉我，还是原装吧？”
唐可差点就没忍住泼他一脸水。
“故意玩我很有意思？二少的目的不是跟我一样吗？”
孟清维缓缓吐了一口烟，重复，“跟你一样？”他唇角浮现冷色的浅笑，眼中也是一点笑意也无，对着她反问，“谁说我跟你目的一样？”
唐可被他眼中的警告吓到，“你。。。”
“自作聪明的女人最惹人厌。”孟清维食指一弹，烟蒂落在地上，“唐小姐记住了，我不是徐泽，可不会怜香惜玉。”
他说完长腿一迈，便打算走。
唐可瞪着他背影，不客气的追问，“。。。你什么意思？”
孟清维站定，转身，双眸闪过讥笑，“唐小姐转瓶子的手艺挺好，可以考虑去马戏团了。”
“。。。”唐可。
他原来知道。
唐可不免心惊，她一直以为孟清维只是个混吃等死的公子哥，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孟清维并不知道唐可怎么想他，知道也不关心。
事实上，他之所以不戳穿她，不过也想听一听江蛮蛮的那个答案罢了。
但江蛮蛮的回答并不是他想听的。
他自少年时期便对她知之甚深，自信比徐泽更了解她，如果她今天回答了不会，那她对他还有情。
可她回答会，那一切都过去了。
正如当年她说过的那般，他们之间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不是赌气，不是狠话。
可能一直以来她性子太软，让他总觉得她说的结束只是个暂停，而非终点。
其实一切都只是他的自欺欺人而已。
她已经向前走了很久，并且决定永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