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原来如此
原来这才是原因。
孟清维说不清心里的感觉，仿佛早有预料，又有尘埃落定的不甘。
早在江蛮蛮要结婚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失去了她，可他总觉得，还不到最后。
嫁给徐泽又怎么样，江蛮蛮并不喜欢徐泽，她这人看起来软，其实要让她动心，并不容易。
他当年也算费劲了心机，才撬动了一点，得到她的认可。
以至于花费了的心思太多太诚太真，到了最后，他连自己都赔了进去。
可现在，江蛮蛮却真的要开始喜欢别人了。
“为什么？”他问。
为什么在这么久之后，会是徐泽，而不是一个别的什么的陌生人。
那样，他还可以说服自己。
江蛮蛮不知道他这个“为什么”是在问什么，但以他们两个之间那些事，能问的也无非就是那些事。
江蛮蛮说，“很奇怪吗？我总要喜欢别人的。”
孟清维听完点了点头，竟然觉得无法反驳。
“也是。”
她既然决定不喜欢自己了，总会去喜欢别人的。
而喜欢徐泽，不是一个理所当然的对象吗？可笑他自己，为什么觉得他们永远不会相爱？
也许是因为少年时期，他们之间实在太冷漠了，不亲近，甚至交恶的多，让他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他忘了，这世上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本就是经久不变的戏码。
呵。
孟清维唇角一点凉薄的笑，又有点漠然，目光也是，他望了她很久，随后转身，大步离开。
他无话可说。
江蛮蛮没有拦他。
她目送他离开，像目送她的青春最后一场谢幕。
孟家兄妹离开后，江蛮蛮走入客厅，江浅也从楼上下来。
“走了？”他问。
“嗯。”江蛮蛮不怎么有精神的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江浅走到她身边，侧头一问，“怎么了？孟清维跟你说了什么？”
江蛮蛮抬头看他。
“很奇怪吗？孟清维还敢上江家的门，不是为了见你，难道真就是为了来坐坐？”
江蛮蛮又低下头，说，“没说什么。”
江浅在旁边坐下，想了想问，“你要不要去瑞士看看二叔他们？就当散散心。”
江蛮蛮，“……”
“学校那边我会帮你跟吴教授请假，现在天也凉了，欧洲的秋天有不少不错的景色，你可以趁机多转转。”
“而且。”江浅摸了摸她的头，“二叔他们应该也想你了。”
江蛮蛮没说话。
封城的秋天其实也很迷人。
江蛮蛮最终还是没有去。
一遇到什么事就离开，不是最好的办法，她也不能一直做一个懦弱的人。
江浅第二天去了公司，江蛮蛮就让阿姨做了饭，提着去了医院。
有些情绪消化了，剩下的就是责任。
她应该去看望徐泽，于情于理。
医院今天是陈思在照顾，见她从电梯出来，很惊诧的喊了一声，“蛮蛮？”
江蛮蛮笑了笑，“陈思。”
陈思走过来，顿了顿说，“总裁正在开会。”
“那我等一会。”她将保温桶递过去，“我让阿姨做了一些滋补的东西，给徐泽。”
“好。”陈思说，“我正好要去准备午饭，这样正好。”
又说，“那你在大厅坐一会，总裁应该还有二十分钟就开完会了。”
江蛮蛮点点头。
她坐在了徐泽的病房门口，房门隔音好，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她靠在墙壁。
整层楼只有徐泽一个病人，因为对外封锁了消息，连探访者也没有。
只有江蛮蛮一个人。
她并不着急，摸出手机看了看，发现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但是陈思还没有回来，她想了想，起身拧开房门。
房间里并没有说话声，徐泽应该忙完了，她走进去，床上是空的，徐泽并不在。
她正困惑，洗手间倒是传来流水声，随后水声停了，咔哒，洗手间的门被打开。
露出徐泽的脸。
他大概洗了脸，额头的头发有些湿，眼镜没戴，双眸也沾染了水汽。
见到她，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温声道，“你怎么来了？”
江蛮蛮，“你在搞什么？为什么看起来像一点都没好？”
江蛮蛮的眉头深深皱起。
徐泽整个人显得很憔悴，一看就是没休息好的疲累，比她离开那天看到的样子还要不好。
徐泽闻言微微侧了侧脸，避开她的打量，说，“没有，只是没睡好。”
江蛮蛮没说话，见他扶着腰侧夹板，行动不便，不发一言的上来扶他。
徐泽没拒绝。
等在床上坐好，徐泽不动声色的抚平凌乱的头发，随后才抬头看她，见她一直眉头深锁，不确定她不高兴的原因，一时不知说什么，想了想，开口，“你身体好了吗？”
“我本来也没事。”
“我问的不是这个。”
江蛮蛮撇开脸，“那我不知道你在问什么？”
徐泽一顿，随后无奈一笑，“蛮蛮。”
江蛮蛮不说话。
她咬着唇，身上有种赌气的意味，徐泽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赌气，但显然是因为他。
“如果还是不太好，我有知道一位不错的医生，等出院后，我带你去看。”
“不用。”江蛮蛮在一边坐下，抬头看他一眼，说，“我反正死不了，倒是你，操心一下自己吧。”
徐泽也知道他最近的样子不好看，医院他睡的不习惯，公司的事也多，所以精神一直不太好。
不过他一向忍惯了，熬一熬就过去了。
“你什么时候出院？”
“下周。”
“这么快？”江蛮蛮问，“医生说的？”
“我自己。”徐泽说，“我太久不露面，会有点麻烦。”
毕竟一举一动牵涉到徐氏股份，对外可以用出差搪塞，对内，股东们那边他也要安抚人心，不能一直推脱。
江蛮蛮也懂，但还是说，“不能让人代替吗？”
或者她想问，徐默清不能回来吗？
徐泽说，“除了我，也没有别人。”
徐家又没有第二个儿子，就算有，他突然让别人去公司，估计引起的猜测更多。
江蛮蛮知道他说的是实情。
这个时候，她就越发觉得徐泽很辛苦。
见她脸色不好，徐泽说，“其实没什么。”
比这更辛苦的时候，他都经历过。
江蛮蛮说，“对，你是铁人，了不起的很。”
徐泽一顿，恍然觉得这挖苦是江蛮蛮的关心，有些意外，又觉得不真。
半晌说，“抱歉。”
抱歉什么，他也不知道。
“……”江蛮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