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江浅
江浅到医院的时候,江蛮蛮已经做完了检查,正在病房里沉睡。
医生正在给徐泽做检查。
他全身都是大片的青紫,皮肤充血严重,腋下骨裂,医生给他上了固定装置,交代他这段时间要静养。
他低头给自己套上病号服,闻言嗯了一声。
孟清维靠在一边,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一个打火机,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叮!
手机进了一条信息,孟清维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将手机又塞了回去。
“周恒被周敛带走了。”他说。
徐泽一颗一颗的扣好扣子,随后坐在床头,说,“既然江大哥出面,那就他做主吧。”
孟清维瞥了眼他脸上青紫的伤痕,问,“你就这么忍了?”
徐泽没有说话。
他这人虽然不暴力,但并不代表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能一笑泯恩仇。
可是,江浅已经做了决定。
他不想跟江浅对着干。
孟清维似乎看懂了他的为难,口中道,“江浅在来的路上。”
徐泽抬头,“我猜到了。”
“需要帮你通知家属吗?”
出了这么大事,不告诉徐眠,至少要喊徐默清回来吧。
否则,谁能应付得了江浅。
徐泽摇头,“不用。”
“不必那么麻烦。”
孟清维凝眉,随后薄唇吐出一句,“嘴硬也没人给你颁奖,你掂量清楚!”
江浅这人,他是不知道徐泽是不是领教过,但孟清维觉得,自己是记忆深刻。
“我知道。”徐泽说,“等江大哥来,我会跟他解释。”
“解释什么?”孟清维盯着他,“解释周恒为什么要绑架你?还是解释周恒为什么发疯?”
“你会跟他说真话?”
徐泽,“你以为,他不知道真相?”
原因理由,徐泽相信,江浅一清二楚。
“那你还等着?!”孟清维不赞同,“他保不准会直接敲断你一条腿。”
徐泽轻描淡写,“不会,他没有那么暴力。”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全世界的好人都死绝了也轮不到江浅,“他有多宝贝蛮蛮你又不是不知道,等下蛮蛮要是醒了,抱着她哥一顿大哭,你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那也没什么。”徐泽说。
他没护好江蛮蛮,被江浅打一顿或者骂一顿都应该,只要他能解气就好。
只要他不将人带走就好。
孟清维,“随便你!”
他要找死,他不拦着。
徐泽问,“蛮蛮怎么样?”
“没见着!”孟清维没好气,嗤一声,“江浅的人在病房门口守着,谁也不给进。”
徐泽默了默。
孟清维说,“自己的事自己担着,你既然非要出这个头,我不拦你!”
说完,孟清维抬腿离开。
“清维!”徐泽喊住他。
孟清维侧头,“说!”
“别告诉阿眠!”
孟清维拳头紧紧攥着,不发一言的转过头审视他,徐泽面色如常。
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话,眼神温和,看着他,又说了一遍,“她的事,我担着,别告诉她!”
“。。。”孟清维。
孟清维觉得,这世上真的有报应。
他那时候喝酒飙车闹事,每天都不消停,他妈妈就念叨他是个讨债的,他们家欠了他债,所以这辈子注定跟在他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
现在他觉得,徐眠就是徐泽的债。
一胎而生的双生子,徐泽是上辈子做了孽的那一个。
江家的人守在江蛮蛮的病房门口,拦住了所有探病的人,包括徐泽。
私人医院最高层的顶级病房,本来人就少,今天做了清场,人更少。
孟清维离开后,周边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徐泽半靠在床上,留了一盏夜灯,并没有打算入睡。
很快,病房门口传来脚步声。
哒!哒!哒!
很有节奏的落脚声。
很快,脚步声停在了门边,随后门被推开,江浅抬腿进来。
徐泽,“江大哥。”
江浅走到他身边,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问,“还好吗?”
徐泽嗯了一声,“都是皮外伤。”
“那就好。”江浅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周恒被周敛带走了。”江浅又继续道,“周敛求到我跟前,我不能不卖这个面子。”
徐泽点点头,“既然江大哥决定了,我这里没异议。”
“周敛答应我,会把周恒送到国外,找人看着他,不会让他再回来。”
这是最好的结果。
“多谢江大哥。”徐泽说。
江浅双腿交叠,双手交叉放在膝盖,说,“说谢太早了,我做这事也不完全是为你。”
“我明白,不过我也是受益者,说一声谢也应该。”
江浅闻言一笑,“你一向很懂分寸。”
所以自己偏爱徐泽,也是有理由的,不是吗?
江浅想。
封城那么多富家公子,包括自己在内,还真没有比得上徐泽做事做人的。
他一向看好他。
所以当年,他非要促成他与江蛮蛮的婚姻,是因为他知道徐泽知道轻重,懂得深浅。
但现在看来嘛。。。
江浅想,人都有短板。
徐眠就是徐泽的短板。
爱让人色令智昏,徐泽当然到不了这一步,不过他那个惹事的妹妹是个定时炸弹,偏偏徐泽还乐于被绑着随时一起被炸飞。
你情我愿,是他们徐家兄妹的事,他无权干涉。
可江蛮蛮是他的妹妹,他不想她再被无辜牵连,做谁的陪葬品。
“消息我封锁了,你不用担心外面。”江浅说,“徐氏的股份也不会受影响。”
这最好不过。
徐泽,“多谢江大哥。”
“所以你好好养病,争取早日出院,至于蛮蛮--”江浅抬眸,“-等她醒了,我就带她回江家。”
这个结果他猜到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听到了,还是莫名窒息。
半晌,徐泽开口,“我想见她一面。”
江浅不置可否,起身,“你还是顾着自己吧,蛮蛮不用你再操心。”
江浅说完,转身离开。
徐泽看着他背影,突然说,“我们是夫妻,法律上,我是她的监护人。”
江浅双手插兜,很闲散的转了个半身,问,“你在威胁我?”
徐泽抿唇,“我没有。”
“你最好没有。”江浅眉头清淡,“·否则,我们恐怕做不了一家人。”
徐泽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