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不是法官无需辩解,是与否皆在你心
我如同一阵风般急速往舞台的二楼掠去,多希望那个人不是母亲。而当我来到二楼,此刻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我眼见母亲已在二楼的空中阁楼处站稳,她的视线紧锁在舞台边缘吊灯上微微摇曳的电线,仿佛随时可能断裂。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舞台上那个正沉浸在舞蹈中的我自己。时间仿佛加速流逝,我心中默默祈祷,祈祷那恐惧的瞬间永远不会来临,祈祷时间此刻可以静止。
可是,就像沙粒从指间滑落,越想紧握,便越显它的狡猾与无形。我整个身体僵直,如石化般,眼看着那致命的时刻渐行渐近。下一秒,伴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消逝,我身躯微微一颤,仿佛从舞台上那个我身上也感受到一丝不安。母亲此时伸出颤抖的双手,手指轻轻触及了那条危险的电线,我睁大了眼睛,身体仿若被冰霜侵蚀,寒冷逼进骨髓。
此时,我心底升起了一股凄凉的绝望,我张口欲呼但无声,只能静静地看着那即将成为现实的恐惧。然而,母亲却在犹豫的刹那转身快速地往楼下跑去。
出乎我预料之外,格格的身影忽然浮现在二楼阁楼的另一端。她像掠食的豹,带着危险的气息迅速跑向靠近吊灯的一侧。我看着那个满心计谋的格格快速抬起手,用力地抓住了吊灯的电线,双手猛地一扯,眼中闪过决绝与狠戾,她的动作迅猛无比。随着她粗暴的拉扯,电线应声断裂,吊灯仿佛被割断的风筝,瞬间向下坠落。
随着一声巨响,暗黑吞噬了整个舞台,噼啪声后,一切归于寂静。当灯光再次亮起,已站在舞台之下的母亲面露惊恐,身体本能地后退一步,震惊得口不能言。在那刹那间,我看到舞台上的那个我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地,身躯开始颤抖,血液如不愿屈服的红色溪流,从我的额头缓缓涌出。
就在这一瞬间,我未曾预料到的,格格竟还对着台下舞台中的我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漆黑的眼眸中泄露出丝丝冷漠。
很快,她从身上掏出了一块绣有飞鸟的蜀锦手绢。她用它擦抹双手,仿佛要抹去身上的不祥和罪恶,擦干之后,不带感情地轻轻一抖,就将手绢像丢弃无用之物般抛向下方。
然后,她满意地微笑,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轻蔑与得意,沉冷地开口道:「这个人,就应该在这世界上消失……」,之后快速地逃离了现场。
此时混乱的舞台下方,充斥着一阵阵尖叫声,众人如慌了头的乌鸦,四处逃散,忙碌的脚步声与惊恐的嘈杂声交织在一起。
与此形成鲜明反差的是,母亲似乎被眼前的情况凝固住了,她瑟缩在原地,静止如雕。她瞠目向着舞台,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接受的恐惧,无助的泪滑落,失神的双眼只能定在舞台上,望着那个我此刻已血肉模糊,看不清样貌。
回过神来,我寻找那个始作俑者的格格。我紧紧地盯住她,就在她坐上那辆高档轿车,带着一笑离开现场的瞬间,我紧随其后,她的嘲笑声在我的心里煎熬着。如同预料的,她竟然毫无廉耻又回到豪华别墅。
我穿过大厅,停在墙边,抬头望向高挂的时钟。此时指针已经停在十点整,可我感觉我经历的更像是十年。大雨连连打在窗户上,如同推开天堂的启示,在这晚上的黑暗中照亮。每一道闪电照亮我决定行动的决心,雷声震动我扬起的步伐。
我穿越房间门,看见了格格,昏暗的灯光下,此刻的她忽然就那么安静,像是世界中只有她存在,她懒洋洋的靠在床头,盯着前方,或许她在出神,或许她在思考,这些我不需要理解,我知道只需要,行动。
「是谁?」她猛地抬头,双目盯着某一个看不见的角落,尖叫道,「谁在那里?」她虽看不见我,却似乎在无边的寂静中感应到了我这个幽灵的存在。
「你还记得我吗?」轻声细语,我向她问道,「我是小瘸妹,曾经的小瘸妹。」
「小瘸妹?」她不安的捂住嘴巴,体内的恐惧像激流一般涌出,「小瘸妹,你说的是小瘸妹?」她的眼神里满是恐惧,和以前坚定的、作恶的眼神相比,仿佛已经变了另一个人。
战战兢兢,她几乎是以绝望的神情问出来:「你,你真的已经死了吗?」她喘不过气,像是被恐惧死死地压制,「你,你怎么知道是我杀的?」
「我肯定知道。」我一字一句地回应她的疑问,「我看到了一切。」
我抽搐着嘴角,词语中充满蔑视和愤怒:「我看到你将纸条偷偷放入我母亲的包里,我看到你狠心扯乱电线砸那个无辜的我,我还记得,那个火光漫天的夜晚,你毫无悔意地烧死那些束手无策的孤儿。」
她的目光流转了惊愕,她整个人都被震撼到,吞吞吐吐地反驳我:「你,你胡说,我怎会做出那种残忍的事?」她的声音低沉,中间充斥着疑惑和不安。
「你还敢反驳?」我瞪着她,痛斥道:「我不是法官,你不需要向我辩解,是与不是,你心里最为清楚。」
我唇边挂着仇恨的笑容,「只是我有些不解,你,为何会成为我母亲的养女?」
此时,她似乎也逐渐从恐惧中恢复了一些镇静,她回答说:「呵,还不是因为你。」
我的心蓦然一紧,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心中涌现出困惑和忐忑,随即追问:「此话怎说?」而接下来,她的话像是一扇门悄然打开,揭示了那些我从未了解过的岁月,母亲静默无声却孤独承担的痛苦和为我所做出的艰辛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