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麻木的人只能见其想见,其他视而不见
女鬼苏慈轻声开口,语气透着一丝颤抖,
「原本我们村是没有…仪式和祭坛的,千年以来…」苏慈的声音中断了一下,似乎在回忆这些画面。
「千年前…难道你们村子已经存在了一千年?」我疑惑道。
「嗯…算起来…应该是的…」她回答。
「我们村,隐藏在深山之中,据说我们村落的祖先是千年前一群逃离战乱的村民,本为寻求一丝生存希望的地方,故名『忘忧村』,千百年来,几乎与世隔绝,村民和睦安定。」女鬼苏慈说道。
「然而,那一年,村中一场诡异的瘟病悄然发生,感染的村民口吐白沫,呆若木鸡,终至肌肤僵硬,痉挛至死。紧接着,更多村民出现相同症状。」
「随着病魔蔓延,人心惶惶至极。」
「此时,一位自称能驱疫的邪术师来到村中,声称能驱瘟避祸。在他的仪式和符水下,一病者果然痊愈,村民们从此对他深信不疑。」
「但我,生来便可见阴阳两界,我阿娘怕我被当为异类禁止我向他人透露,村民们不知我的秘密,一开始我还可以看到瘟死人的魂魄,可后来不知为何,由邪术师超度的亡魂都离奇的消失了, 再也未在瘟死人中看到过一丝魂魄,这一切太过诡异。」
「难道邪术师的超度仪式有何问题?」我疑惑地追问。
女鬼眼神黯淡,轻声回应:「我也曾疑心,但仪式似乎并没有任何异常。」
「那后来呢?」我的声音带着不安和迫切。
「后来直至一日,一鬼魂告诉我明日祠堂将毁于大火,无辜的人们将死于非命。我拼命赶至祠堂,只见那些男人正将一些老弱妇孺关入其中,据说这些人是邪术师检查出已感染瘟疫的人。他们将大门窗户严严实实地封闭起来,仅留小口传食,说是按邪术师所指示。我心中满是慌乱和不安,于是我惊恐地呼喊,告诉他们明天将有火灾发生,让他们把祠堂的门打开,将村民放出去!」
「可那邪术师说在蛊惑众人,命人将我捆绑了起来。整整一天一夜,我被绑在祠堂前的那棵大树下风吹日晒、滴水未进。」
「诡异而震惊的是,隔日,那被关在祠堂里的平常村民,不知为何竟真的按着那邪术师的预言,一个个迅速感染了那可怕的瘟疫。他们抽搐,挣扎,仿佛身陷邪恶之物的诅咒,痛苦难言。」
「邪术师得知后郑重地向众人宣布,祠堂内的人已注定无法存活,唯有以火焚烧,以阻断瘟疫之扩散。那烈火中,近百条无辜的生命,无论是满头白发的老者还是含泪的孩童……他们的呼救声与我心头的绝望交织,我用尽所有力量的哭喊都挡不住这一切的发生。」女鬼哭诉间泪如雨下。
「那邪术师甚至还假惺惺地说要作法为那些亡魂超度。」
「火海退去,我,却仍未见到一个灾难中的亡魂。忍无可忍,终于,我向众人揭露自己的通灵之能,也说出了心中那不解的疑惑。可谁知,邪术师竟将罪名加诸我身,声称我是瘟疫的制造者,而我因知晓火灾被指是罪证。最终,他们竟将我用极残忍地手段杀害。」女鬼怒不可遏。
「死去的人……没有了魂魄……」我低语着,忽然,心如被重锤击中,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令鬼魂闻风丧胆的名字——噬魂者!难道,人间真的潜藏着噬魂者吗?
现在,为了揭开那被魂魄和瘟疫笼罩的千年古村背后的秘密,我只有穿越回到那荒芜深山的千年古村。
我紧握表盘,颤抖地拨动指针对准苏慈那苍白的脸,一阵白光闪过,我就此没入了无尽黑暗。
再次睁开双眼,我感到眼前景象模糊了一刻,随后清晰地站在这个千年古村的祠堂前方。
此刻苏慈已被粗大的麻绳紧紧绑在院子中央一棵硕大无朋的老槐树下,她双眼紧闭已陷入昏迷,嘴唇因久未进水而显得干裂,额头上的汗水在微风中慢慢凝结。
穿过祠堂那扇沉重而历史悠久的木门,我看到宽敞的大厅里此刻到处都是村民,空气中凝聚着焦急和恐惧的氛围,年老的老人躺在地板上的草席上,一些还在吞咽着泪水的幼小孩子在角落里抽泣。
小窗忽然被人打开,一筐土黄色的馒头被递了进来。里面的人如饿狼般抢夺,但突然间,一个身影倒下,嘴角泛着白沫,眼神空洞。紧接着,他全身开始抽搐,周围人惊恐四散,但很快,接二连三有人出现同样的症状。祠堂内顿时乱成一片,人们惊慌失措地哭喊,拼命拍打着坚固的祠堂门。外面的人从小窗看到这幕惊骇场景,惊恐尖叫:「瘟疫,是瘟疫爆发了!」随即,他们迅速地用木板死死封上了窗户,将悲惨的哭喊声封闭在了墙内。
到这一刻,我看得清清楚楚——那馒头,竟带着致命的毒。那些没吃到馒头的人根本不会有瘟疫的症状。其实这个答案显而易见,只要浅浅调查、稍加分析便可得出答案,只是站在外头的人根本不愿踏进来,仿佛只要稍稍靠近一些便会沾染了那可怕的瘟疫。
祠堂外站立着一位男子,他纤长的身影暗合着月光的幽幽熠熠,显得格外刺眼。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但他的眼神犀利而熟练,仿佛通过漫长的岁月沉淀下来的智慧和才情,昭示着他的独特身份。他身穿一件飘逸的黄袍,色泽上乘,衬得他皮肤如同精致的玉石,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傲然不群的气度。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木剑,信手挥洒间,仿佛有无数的鬼神在他的驱使下舞动。一眼看过去,便知这人非同凡响,他应该就是那个邪术师。那邪术师命旁人燃起火把点燃了祠堂的大门,声称只有烈火才能阻止这场瘟疫的蔓延,火光在夜色中映红了他的面庞。
随即他手挥令下,在门口快速搭起了血色祭坛。声称要将亡灵超度,让他们升入极乐世界。只见他从黑色长袍的深处缓缓抽出一卷古老的羊皮卷,卷轴上布满了神秘的符号。他的手指轻轻触碰每一个符号,仿佛在与古老力量交流。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低声念诵咒语,声音逐渐在夜风中扩散开来。
村民们纷纷跪地,泪水浸湿了泥土,他们一边悲泣着缅怀逝者,一边却又庆幸着自己终于逃离了瘟疫的魔掌。
昏迷的苏慈也在阵阵的呼喊中醒来,看到眼前的开始蔓延的烈火,她呼叫着让大家去灭火,可那些村民仿佛听不到任何话,他们继续虔诚地跪拜着,任凭苏慈如何地痛哭劝说,任凭祠堂内他们的亲人如何受烈火焚身,他们依旧无动于衷……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令我难以置信的画面,烈火中的魂魄似乎化作一团团黑色的烟雾,随着飘出的滚滚浓烟,都汇入了那邪术师面前那古老的羊皮卷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那些被烧死的村民死后的魂魄就是这样被这邪术师作法收入那羊皮卷中,他们又为何要噬取这些人的魂魄?
还有,那收魂的羊皮卷上密密麻麻地已经有了上千个黑色的印记,刚刚又收进去近百个魂魄,那岂不是说,这羊皮卷上每一枚印记就代表了一个亡魂?
那邪术师正在得意地吹着那黑色卷轴,好似吹干每一枚亡魂上残留的火油……
「你这邪恶之人,我自幼便被赐予阴阳眼之能,通晓生死,怎看不见那些在烈火中化为冤魂的影子呢?」苏慈声音里包含着怒火,她的眼眸紧紧盯着那个邪术师。「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那邪术师轻抚着手中的羊毛卷,耳语给旁边的随从听,随后身后的村民们开始窃窃私语,喧嚣声中,一个村民突然站起来,指着苏慈大声道:「看,她才是灵媒,她预知了火灾,她才是给我们村带来瘟疫的罪魁祸首!」
「杀了她,杀了她!」随着一声声呼喊,其他的村民也如同狂热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地叫嚣起来。
很快,苏慈的双手被粗麻绳紧绑,跪倒在一个祭坛前,而身后的村民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她,眼中满是恐惧与怜悯。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祭坛中间的徽章上――是由三把火器交叉而成的,我不清楚是什么寓意,但是看到下一幕,我懂了。
只见村民将她缓缓举起,面向那徽章,眼中透着怜悯。再下一秒,她娇小的身躯便在三把火器的交叉部位刺穿、贯穿,而她的脸仿佛被万箭穿心,还没等她死透便被一把火烧成灰烬…
眼前的一切让我震惊到无法呼吸,每一个谜团都像是刺在心口,等着我去一个一个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