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 章 田店长到任
几个人说说笑笑就回到了侯家集，快到村口的时候把张冬梅放下来，俩小伙儿先回去，到家以后张顺儿再拐回来接她姐。
这时间父母已经吃完晚饭了，刚刚路过村口的时候他就见到了老两口的影子。
他不想往人堆里凑，一堆中老年人在一起最爱聊的话题不外就是东家长西家短扯些不着四六的闲篇儿，再一个就是小辈儿的亲事。
他一过去就得成为人群焦点，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谁说要给他介绍对象他都不好直言拒绝，拉拉扯扯反而招人烦，不如先回家吃两口饭慢慢等他们。
锅里还有一点儿剩饭，今天熬的大碴粥，他妈田秀芝喜欢第一天大碴粥第二天加水和大米烧开捞起来做二米捞饭。他盛了一二大碗饭，看到漏筐里还有不少葱和辣椒啥的蘸酱菜，就安心地坐下一口粥一口蘸酱菜地吃的倍儿香。
人就这样，父母是孩子习惯的第一老师，父母喜欢做什么饭，孩子就喜欢什么口味，从小调教到大，所以东北人基本都爱好整两口蘸酱菜。
十来天没见儿子，田秀芝和徐长辉果然没等他把第二碗粥喝完就结束了今天的固定茶话会回来了。
田秀芝眼睛比较尖，儿子一身溜光水滑的打扮一看就不是本地买的，知道他去了广城进货，以前都是进的些电子表，收音机啥的，这次破天荒还买了身衣服，难道谈了对象？
又聊起催婚话题，“儿子，你告诉妈，你是不是找着对象了？”她眼睛亮晶晶，就盼着儿子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爸，你看我妈，是不是有点糊涂了啊，上次刚刚跟你们说现在我只想赚钱，这才几天啊，她全忘了！”徐波一边吃一边打击他亲妈，完全忘了父亲跟自己不是一伙儿的这个事实。
田秀芝气的打了徐波一下，“你不盼着我点儿好，我糊涂了对你有啥好处”
“谁不盼你好了，不盼你好给你买这个啊？”徐波指了指炕琴上带回来的一堆东西。
徐长辉没等媳妇儿吩咐就把那包东西打开。里面是一条大方领口的黑色杭绸连衣裙，裙子里面还包着两个黑色的绒布首饰盒，这礼物送到老妈的心头上，她掀起帘子就去了两口子住的东屋，捯饬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对着立柜的镜子左看右看，显然对儿子的眼光非常满意。
徐长辉早就在看到她新装备的第一看就眼神暗了一暗，有点老房子着火的感觉怎么办？碍眼的儿子还在那里嘻嘻笑，带回来的东西除了吃的就是给他妈买的东西，老子的情绪他是一点儿照顾不到。
故意把话题转回来，“你还没说你小子这身衣服哪儿来的呢？没谈对象，不年不节的你买什么衣服，钱多了没处花了是吧，跟个小白脸儿似的！”
这回没等徐波开口，田秀芝就发了话，“咋地你年轻的时候不臭美啊！我儿子长这么俊，想咋穿咋穿。”
徐波抚眉，这两口子自己还吵上了，“没谈，真没谈，我就是开了一家服装店。”
“咋不干了呢，多挣钱呐！”田秀芝有点着急，这孩子做啥事咋不知道跟父母商量呢！
徐长辉则是惊诧地问：“啥服装店？你说的啥我咋听得有些迷呢？”
“干那种生意挣钱不太稳定，每次就那几个厂来回跑赚不到大钱，以后等他们家家都有了收音机和手表，我卖给谁去啊！再说这玩意几年也换不了一个，以后肯定会越来越难卖。”
“那就不卖收音机卖电视和磁带啥的呗，反正你能整那么多样呢，难道都能被淘汰啊！”徐长辉接话。
“别在那可惜了，那些东西只适合本钱小的时候积累本钱，想赚大钱不可能！”徐波慢慢地劝说父母，“再说很多产品都是组装的，没有出厂证书，路上运输风险也很大，赔一笔好久都缓不过来，我真不想干了。”
田秀芝心说大钱是多少钱，儿子藏的地方她知道，得有一万多块钱，她们两口子这么多年也就攒了一万多，儿子才挣了几年钱啊，就这他还嫌少呢，真是有点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
她要是知道这只是徐波存款的小头的话，估计就不会这样想了，赚钱能力相差太大，肯定得听有本事的人的话才能走远，这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慕强心理，谁也改变不了。
徐波三下五除二把碗拣下饭桌，就盘腿在炕梢上跟父母细唠：“而且现在干的这个服装买卖，货源又便宜又好，妈你穿的是夏款我都没进多少，秋款更是一件比一件样式好，大衣毛衣裤子西装，要啥有啥，你到时候随便穿。”
他了解他妈，果然田秀芝上当了，“店在哪里呀？我去给你掌掌眼。”
徐波哈哈笑，就知道老妈逃不了，：“百货大楼一楼大门有个粮油店你知道吧？那个很大的粮油店，就是那里！明天我们要试营业，人少了看不住东西，你跟我爸去给我帮忙吧，让别人收钱我也不放心呀！”
这是亲儿子！两口子肯定没意见啊，不说也得去看看，忙的话就代表挣得多，他们这时候帮忙是应该应分的，不帮忙才会叫人讲闲话。
徐长辉其实对儿子不干之前的那个买卖没啥意见，主要是他家庭地位没有田秀芝高，只要田大姐决定的事儿，他基本都不反对，偶尔拌两句嘴都是生活情趣，真有大事他从来都是那个默默支持从不拖后腿的好帮手。
一家人敲定明天去的时间，徐波又提起张冬梅和张顺儿：“他们跟我从小玩到大，能帮一把是一把，正好店里还缺人，让她俩暑假就在店里帮忙，挣点生活费。”
田秀芝天天在村八卦中心打卡上班儿，这些事情她心里有数地很，“就应该这样，这做父母的没正事儿，孩子遭罪啊！”
她不认同地撇嘴，“前几天侯翠莲鸟悄儿地回来了，跟个做贼的似的，村里都没人拿正眼看她。”
徐波问她，“她没跟你们说张同发咋样了啊？”
“能咋样，咱这么多人呢，公安来了好几回了解情况，咱们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那狗东西喷死。”
徐长辉嫌媳妇说不到重点，“听说前天公安把他从医院抓走了，人家跟我学，过段时间就能判，少说也得关他个一年二年的。”
这公安的办事效率可以呀，徐波不想再谈张同发了，还是盘算盘算自己的生意经吧。
“妈，那你们早点儿休息，我明天早点把你们俩送过去，儿子就等着你们给我掌舵了。”说着话起身往外走。
“哎你这么晚还嘎哈去呀？”田秀芝有点不高兴他这么不着调，“跟我俩说早点儿睡，自己却大晚上出去浪像话吗？”
是不太像话，不过他出去是有正事儿，“上顺儿家取摩托车去我大舅家一趟，那个店太大，人少了看不住，我把玲玲接去给我干活，也省得大舅还要为她的事儿操心。”
那行吧，她哥家不远，骑摩托车几分钟就到，“那你路上把大灯开开照着点儿路。”
徐波应声，跑的飞快，这时间家家都准备睡觉了，得赶紧过去，不然睡着了不好叫门。
到张家取了摩托，也没时间再跟两姐弟聊了，几分钟就到了大舅家所在的田家屯儿。
也没废功夫叫门，正好碰见玲玲从小姐妹家玩嘎拉哈（羊关节骨）回来，他摩托车大灯一照玲玲的脸，吓得她“哇”的一声叫开了，把徐波也吓一跳。
连忙开口，“别怕别怕，是我，你表哥徐波。”
小丫头惊魂未定，“哥你怎么这么皮，你吱个声不就行了吗，干嘛点白光吓人。”
他不是一开始也没看清谁是谁嘛，徐波知道自己不对，继续道歉，“好了好了，我的错，是哥不对！”
他也不急着进去了，先跟玲玲透个信儿，虽然猜到她肯定得乐的蹦高高，“找你有事儿，去百货大楼卖衣服你去不去？一个月二百块钱。”
玲玲居然没想象中那么兴奋，小丫头半信半疑，“你忽悠我呢吧，我去找过工作，人家根本不要我这么大的。”
徐波把话撂明白，“给你哥我打工，我还能大半夜专门过来一趟忽悠你啊，这事儿肯定要跟家里说的。”
他也怕小丫头有钱了乱花存不住钱，这事儿还得跟大舅一家商量好。
兄妹俩一前一后进了家，西墙角的狗窝的大胖狗冲着他不是好声儿地叫，可惜栓的牢牢的，徐波一点儿也不怕它。
大舅舅妈都还没睡，看见俩人先是高兴，“小波来啦，这咋半夜过来呢，快快，炕头坐！这孩子半年不见好像又长了一截！”
又转头训斥闺女，“瞅瞅你，一天天疯疯癫癫的，这都几点了，下次再这么晚以后不准出去串门儿了。”
徐波也觉得玲玲有点过于傻大胆，却知道人父母教育孩子自己不该瞎附和，小姑娘正处于青春期，敏感着呢，再是表哥也不能说，多招人恨呐。
眼看天太黑，他赶紧把话讲明白：“大舅，我把县里百货大楼的粮油店盘了下来干服装店，地方大，有点忙不过来，玲玲现在在家没事儿做，你让她跟着我干，我一个月给她开二百块钱，你看行吗？”
天下掉好大一个馅饼，两口子也跟玲玲一样有点被砸的有点儿懵圈了，反而不太相信了。
“啥钱不钱的，你忙尽管指使她就好，都是亲戚，帮忙不是应该的嘛！”大舅决定不管啥样先答应下来，这小子从小到大都能折腾。
“亲兄弟明算账，我妈也在店里帮我干，我也给她开工资，”他淘出兜里的烟给大舅一根儿，“有她看着，您有啥不放心的。”
“那成，明天早上我送她去认门儿，就是这来回路上不方便……”有社会经验的人就是不一般，马上指出问题所在。
徐波知道员工宿舍必须得明天安排到位，但是他还是保守着说：“没事儿，这几天我就把房子租好，到时候她们统一住宿舍。”
三个人这才反应过来劲儿，玲玲高兴得要飞上天，这一天天在家看家做饭洗衣服的日子她早过够了，当售货员是她的终极梦想，咋忽然之间就实现了呢！
这时候玲玲的大哥二哥也陆续地从外面野回来了，俩人一个比徐波大两岁一个比他小一岁，在家里边务农，秋收之后俩人一般都会出去打零工。
看到徐波俩人十分高兴，说起来年龄差不多，徐波前世今生都是跟这俩兄弟更熟悉一些，前世后面几年还带他们干过一段时间买卖，现在见了面，勾肩搭背的别提多亲热了。
“哥，小武，我这次来是找亲戚帮忙来了，明天你们仨都来县里帮我，我这有一大摊子事儿没忙活明白呢。”他打算趁农闲让俩兄弟接手他之前的生意。
明天开业一定忙，他也抽不出身租房子，正好有两个壮小伙使唤，这样一来啥事也不耽误，完美！
之后就没大舅两口子啥事儿了，两兄弟自告奋勇地明天带着玲玲去百货大楼，有啥活儿他们都能干，也不说工钱的事儿，他们都非常相信徐波的能力，毕竟是打小处出来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