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还伺候吗
沈昀只是笑笑，不说话。
只见他眼波轻漾，神情婉转。
难猜，莫测。
既然姐夫都这样说了，鹤云也没有再继续起身，只端起青粥小口喝了起来，又拾起包子，吃了两个。
鹤云的性子，向来沉静，唯独他和沈昀坐在一起之时，难免想起往日在宫中，他教他读书为君的样子。
当日未央宫的大火，是鹤云求沈昀放的。
他虽是大周皇室，可没有帝王之心。
他坐在那九五之位上，整日战战兢兢，面对那群难缠的朝臣，心火越发烦躁。
皇位，对很多人来说，是天下至尊无双。
但对楚鹤云来说，却是囚禁此生的牢笼。他年方十二，却感老态龙钟。
一想到第二日还要应对那些个朝臣，他就感到心惊胆战，背脊发麻。
他在那个位置上难免受人供奉，也难免遭人算计。他自知自己无法为众人谋福，又或许无法保全自身。
他也发现了，平日里举重若轻的相父大人，眉间略显忧愁。
他猜测，此事定然与他有关。
凭着他对朝堂风云的直觉，若是他再留下去，不仅难以保全自己，甚至还会成为一方掣肘。
那日，楚鹤云开口请求相父承袭皇位。
沈昀拒绝了。他说，陛下别怕，他可以护住他们。
但是对于山高水远的向往，并非楚鹤云一朝一夕的积累。
他热爱自然，而非庙堂。做不得这天下之主。
相父大人却依旧坚持为他辅政，希望他早日承担大任。
他说得决然，不像是假话。
那一刻，他似乎也理解了沈昀。
那九五之位，亦并非他渴求之物。
但是，楚鹤云也明白，沈昀已是他千挑万选的天下之主。
他是一定要走的，沈昀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他胁迫着他，若是不放他走，他便一死了之。如此，将他不愿囚禁的牢笼，推给了沈昀。
鹤云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
若不是他的离开，也许姐姐现在还在京中，与沈昀夫妇双全，不至于如此奔波。
鹤云的衣带诏，引诱齐朗中计，图谋弑君。
鹤云死遁，坐实了齐朗的罪名，替父皇报了毒杀之仇。
但是，齐朗毕竟是沈昀的部下，沈昀黄袍加身之时，不免背负弑君夺位的骂名。
若是沈昀能做好这个皇帝，那么青史上便会轻言此罪。
若是沈昀做不好这个皇帝，那么他就会被史官骂至万年。
名誉，沈昀觉得自己不在乎。囚笼之感，他也慢慢适应。
只是，他心心念念的夫人，远在他乡，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这皇帝，他当得有些累。
但是，看到姐弟二人安然快乐，他便也觉心安。
时至正午，沈昀与鹤云一起将菜园子地的杂草除了，还采摘了一些新鲜的瓜果。
鹤云给沈昀倒了一杯茶。“姐夫，息会儿吧。”
“好，我去看看你姐姐。”他洗净了手，喝了茶水，朝内院走去。
方才进门，便看到纱帐之下，少女晃动的身影。
昭昭已经起身，正在穿衣，听到他开门进来，停下动作，裹紧了被子。
“夫人，起了？”他轻唤了一声。
想起昨夜的胡为，昭昭不太想理他。看着腿上的红痕，她心中更为羞恼。
昨夜，他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
沈昀以为她在害羞，没有再走上去，毕竟他想起昨夜的场面，面上也不禁微微一红。
昭昭好美，哪里都美。
他舍不得放手。
他不忍对她重力，都是轻轻的，慢慢的。
但即便他理智在先，也不免受本能驱使，有时含她入骨，还是弄疼了她。
他出门端来一碗鸡汤，是早上特意为她熬制的。
方才出锅，香味正浓。
回到房间，昭昭已穿上里衣，掀开了纱帐。
“我身上不舒服，要想沐浴。”
山郊不比京中，一切有人伺候，沐浴还需自己烧水。
沈昀考虑到了这些。
早已为她备好了洗澡水。
还摘了早晨露水洗净的花瓣，就放在浴桶边上。
“先吃点东西，我给你端水进来。”
“好。”她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沈昀备好了热水，将花瓣撒在浴桶中，昭昭也刚好喝完了鸡汤。
她起身，只觉脚下有些不稳，轻飘飘的。
他上前去接她，“身子可还累？”
她娇嗔，“都怪你！”
他抱起她，放在怀中，出言安慰：“是我不好，下次不这样了。”
昭昭却越发觉得委屈，“都说了，不要了，不要了，你还一直那样……”
昨夜，是两人的第一次。
其实，一年以前，他们成婚之后，彼此为对方美色着迷，也做过一些亲密的举动。
但每次到了关键时刻，沈昀总能停下来，奔赴屏风后的浴室，在冷水中萧条沐浴。
只因念及她还不到时候。
上两次来，因时间匆忙，两人也只是牵牵小手。
另外，他怕她误以为自己来一趟，只是为了疏解欲望，所以两人连亲吻都没有。
昨夜他也未有预谋，只是一切似乎那般水到渠成，顺理成章。昭昭为他刮完了胡子，两人懵懵懂懂地亲到了一起，又不知不觉地从妆台上到了床间。
那一阵香风，吹乱了他的心，也吹乱了她的心。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道巴山夜雨时。
山路雨湿花，花动一山春色。
共此烛光，共此沉沦。
情到浓时，他问她，“要不要孩子？”
她轻“嗯”了一声。
他以为她同意了，故而释放一腔难耐。
之后，她又摇头拒绝。
他宠溺一笑，“夫人，到底要与不要？”
她意识逐渐清醒，“不要孩子。”
“来不及了。”事已至此。
“啊，你过分！”她轻斥如娇嗔。
“那怎么办？”
其实他知道怎么办。
但是他还是想留在里面。
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哪里不好呢？无论天涯海角，他们将血脉联系，此生都不得分离。
后来，一夜之间，又辗转停留多次。
想到这些，他也面颊绯红。
替她褪去衣衫，将她放入水中。
她接过他手中的澡帕，出言道：“你出去。”语气中有些娇嗔。
沈昀听罢，心中一紧。
但还是抑住了心中的情绪，假装漫不经心地撩拨，“不想我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