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手下留情
嗯？
什么意思？
昭昭也是纳闷了。
他看向她，小心翼翼地放下碗筷的模样，有些莫名其妙。
倒显得是她不允许他吃饭一样。
真是笑死人了。
如今，她的性命都攥在他手中。
她，还敢不让他吃饭？
昭昭复端起碗来，吃饭，看向他，似乎在问，你怎么不吃？
“昭昭的意思是，我可以用饭？”他问得一本正经。
昭昭更觉莫名其妙。
哈……
她轻笑一声。
“大人在自己家中，用饭与否，为何要问我？”
他一向以长者自居，何曾给过她面子？
更何况，如今，丞相大人在上，楚昭昭在下。
他怎么还卑微上了。
此刻昭昭心中还有气，看着他这边假惺惺的模样，心中越发气闷。
她放下碗筷，起身，手指被人握住。
他轻握着她，“我知你在气我，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算了吗？
昭昭拿开了他覆在指节上的手，决然走开。
“昭昭，我没有下毒害你父皇。”他终于开始解释。
昭昭停住了脚步，并没有回头，而是冷冷地留下了一句：“我凭什么相信你？”
“昭昭，为何连你也不信我？”他说得小声，双眸中的水雾遮不住了视线。
所有人都可以不信他，可为什么她也不信他？
他以为她总还是会信他的，可是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她说得如此肯定，决然，定然是一点都不相信他，恨透了他，厌透了他。
为什么？
鹤云尚且对他保留一丝信任，为何独她一点都不肯信他呢？
黄昏日落
天边落下最后一片霞光
院中，庭槐影碎，被风揉
牧言进门为他点上烛光
只见沈昀还坐在桌旁，桌前的饭菜还未曾被动过。
大人常年宵衣旰食，肠胃本就不好，总是这样不用饭，身体怎么受得住。
知他没有用饭，牧言又下去给他煮了一碗粥。
“大人，用点清粥。”
“嗯，放着吧。”
大约半刻钟后，牧言又进来，只见沈昀还坐在桌边，并未用他为他准备的清粥。
“大人，粥快凉了，多少用一点，暖暖胃。”牧言劝解着。
沈昀只是嗯了一声，还是不曾用饭。
“大人，喝一点，免得胃疼。”
“好。”沈昀轻答了一声。
他虽是答应，却不见动手。
牧言知自己劝解无用。
大人，这不用饭的毛病，准是跟公主学的。怎么，现在公主好了，陋习却传染给了大人。
唉……
夜间，沈昀果然犯了胃病。
他没有强留在主屋，而是自己摸索着去了西厢房的榻上休息。
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他早年在沈府因为诸多原因，便常常没有吃饱饭。
前些年又因忙于公务，常常忘记吃饭。
经年累月，落下了胃病。
因着牧言在他身边为他调理，好了许多。
今日没有听牧言的话喝了那粥，胃病果然又复发了。
他撑着榻勉强起了身。
治胃病的药丸在主屋内。
沈昀一路扶墙走到了主屋，却一时忘了那药放在了何处。
他翻箱倒柜找了起来。
此时，楚昭昭在里屋内，亦正辗转反侧。
她从未在宫外独自过夜，除了那次在沈府，和沈昀争吵过后，他离家出走的那夜。
那夜，和这一夜一样，她同样辗转反侧。
也不知道沈昀今夜又去了哪儿。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合上了眼，正睡意朦胧之时，却听到了外面开门的声音。
随即，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是谁？
反正不会是沈昀。
若是沈昀，怎么不开灯，还有他大半夜翻箱倒柜干什么？
莫非是家里进贼了。
但是随园被影卫围住了，应当无人可以进来才对。
难道是影卫中出了奸细，要盗取沈昀的东西？
能让人九死一生盗取的东西，定然事关重要，也许还会是重要的机密情报。
不行，绝不能敌人得手。
昭昭拿出枕下的匕首，朝外走去，只见那黑影还在夜色中作乱。
她举起匕首，朝那人后背刺去。
此时沈昀胃疾严重，却还是听到了身后的脚风。
他转身，只见夜色中一阵白光飞来。
借着夜光，看到眼前的人，两人皆大惊。
沈昀没有去挡她的刀，昭昭也来不及收手，匕首就这样刺在了他的腹中。
“昭昭……”
“你杀我……”
他因多重的疼痛，声音变得极为虚弱。
沈昀？
“不是这样的。”昭昭丢下了手中的匕首。
“沈昀。”她唤出了声，俯下身，去扶他。
外面的影卫听到了声音，迅速闯进了门。
影卫点灯照看，只见沈昀腹中鲜血直流。
牧言喂沈昀吃了胃药，又为他包扎了伤口。
沈昀因长久的疼痛，再加上这些日的过度疲劳，晕死了过去。
影卫将昭昭抓了起来。
牧言发话道：“请公主去西厢房，待大人醒来再行定夺。”
昭昭到了西厢房。
点上了灯，却是一夜难眠。
她没有想过要杀沈昀。
从来没有。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让他身有不测。
可如今她确实做了这样的事。
翌日
沈昀醒来
“公主呢？”
牧言回道：“公主在西厢房。”
“怎不让她在主屋？”
西厢房只有一榻，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沈昀面色暗沉。
牧言不知公主心思，毕竟现在传闻是大人杀了先帝，公主想要杀了大人，也是在情理之中。
公主留在大人身边，确实危险，所以他才让公主去了西厢房。
沈昀起身，撕扯着伤口，他眉头微微一皱。
“大人，你的伤？”
“无妨。”他起身，抚着身子往西厢房去。
到了门口，略站了站，又转身回来。
“大人？”牧言对大人的行为感到很困惑。
牧言一时之间，也不明白，大人是想问责公主，还是怕打扰公主休息。
沈昀方才离开
只听吱呀一声，西厢房的门开了。
昭昭走出，便看到沈昀站在廊柱下，抚着身子在望着她。
所幸他无性命之忧，昭昭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昭昭。”
他的眉眼冷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然而，这神情，她熟悉，沈昀极怒，极伤，极委屈的时候，都是这种神情。
不难猜测，他现在一定是怒极了。
他是来找她报那一刀之仇的？他会如何处置她呢？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在她意料之外。
他问她：“为何要对我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