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沈昀归来
“不要……”
青丝红绸乱舞，灯火摇曳泪光，少女如一朵破碎娇花，被狂风吹落长夜中，发出呜咽哀鸣。
男人双眼猩红如吃醉酒一般，像一个急色的土匪头子。
力量大得出奇，几下撕开红绸，露出一朵小白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昭昭，你只能是我的。”
烛光下，男子姿容格外俊逸，鼻翼上清浅的美人痣，和他的相似。
恍恍惚惚，如坠迷雾，熟悉的面容映在眼前，却一改往温润模样，只留下凌乱之息。
“”
不敢相信，一向温和如玉的男子竟会同她这般……
她往后缩了缩身子，脚踝却被人扣住。
冰凉的指节抚捏下颚，迫使她抬头，直视他的目光。
“我说过，不许这样唤我。”
声音冷冽，带有寒松木之清香。
真的是他。
沈昀轻哼一声，掌心用力，紧攥娇花细枝：“昭昭，看清了，我可是你夫君。”
丹唇，殊色，令人折腰。
她往后退，他攥着她，好一阵勾缠。
“放开我，疯子！”
“啪——”
一阵惊人的耳光，伴随男子的急——喘，响彻春宵红帐。
轻绡漫落，散了一地，帐内传出男子的低吼：
“事到如今，你还想着他？我到底哪里不如他，嗯？”
他怒了！
一抹细嫩柔白被他掐的有些发红。
“你别动手，昭昭难受。”
“昭昭，你也想要我，对吗？”
他没有因为她的哭诉而停止，反而越发……，扰得娇花气缓。
“啊，别，求你……不要！”
帐纱下，少女惊呼出声，眼尾含泪，面颊绯红，神色中惊魂未定。
“姐姐怎么了？”帐外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
楚昭昭闻言捻起神色，笑回道：“是鹤云来了？姐姐没事，做了一个梦。”
楚昭昭穿好外衣，掀帘而起，望了望屋外斜射的阳光，道，“呀，都正午了，怎么不唤醒我？”
婢女青萝回应道：“公主，殿下说你难得中午好睡，故而不忍唤你。”
这倒也是，楚昭昭一般不午睡。
一寸光阴一寸金，省了午睡，可以做好多事，比如制香、染纸、画小人书、读话本子……
妆台上放置着几只精巧小盒，鹤云拿起一个，问道：“姐姐，这是你新制的香膏？”
楚昭昭笑着应道：“清荷初夏，宫中蚊虫横飞，父皇和皇后也遭受其祸，所以我做了这驱蚊的香膏。”
今儿上午，她便是因为闻多了这些具有安神功效的香膏，生了困意，睡了过去。
她上前拿出一盒，递给楚鹤云，“给，这个是给你的。”
鹤云笑着接过，惊喜道：“上面还有我喜欢的鹤形图！谢谢姐姐。”
楚昭昭看着眼前刚满十岁的少年，一脸宠溺，打趣道：“瞧瞧你，还同姐姐客气上了。”
楚昭昭和楚鹤云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也是大周王室的公主皇子。
楚昭昭六岁之时，他们的生母顾皇后不幸亡故。
自从母后亡故，皇上楚临风又常年带病。
相比于父亲，鹤云对姐姐的依赖更甚。
在楚昭昭像楚鹤云这般大的时候，她也依赖着那个比自己大七岁的少年——沈昀。
沈昀，曾是沈府不受宠的嫡次子，如今却是威震海内的南面之主。
也是她方才在梦中遇到的男子。
自从知道母后的真实死因后，她便下定决心不与他过多纠缠。
怎会做这样的梦？
简直荒唐至极！
梦境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楚昭昭执意要将其忘记。
她让婢女青萝将香膏装在笼子里，提上。“走吧，我们把这些驱蚊香膏给父皇和皇后送去。”
楚昭昭出了阁楼，转过几处长廊，在御花园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诸葛璟？
他不是跟沈昀去西南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沈昀也回来了？
想着方才的梦境，如此真实，昭昭心中仿若千丝万缕，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她还是无法接受，怎会做那样荒唐的梦境。
作为大周朝的公主，昭昭怎能忍受这样的梦境！
只恨她当时年幼愚蠢，竟将他当成至亲相待。
阳光洒在昭昭发红的面颊上，六月的天显得格外炎热。
只想找个凉亭避一避。
前面便是御花园。
“嗯？父皇和皇后娘娘好像在荷花亭？”
青萝回道：“公主，皇上和皇后娘娘似乎在那边乘凉。”
“青萝，我们也过去罢。”
昭昭提着裙子，悠然走着，步步生莲。
远远望去，很有公主的典雅大方。
走近凉亭，皇上和皇后娘娘说着笑话。“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想来是说陶渊明种地之事。
不对，凉亭里不止父皇和沈皇后，对面还端坐着一个人。
此时，那人端坐于桌前，正朝着她这个方向看来。两人相隔四五丈远，但见其身影，昭昭还是认出来了。
那男子，不是沈昀，又会是谁？
他果然回来了。
皇上的位置侧对着昭昭，显然还不知她的到来，他继续说着话。
方过而立之年的楚临风，声音里透出老父亲的淡然：“只要昭昭和鹤云能够平安健康，我愿意效仿陶渊明带着他们去南山下，采菊悠然，戴月荷锄，光凭着这这一身力气，尽一尽做父亲的责任。虽不能使之大富大贵，却能使之安享无忧。”
听出皇上的话中之意，沈皇后看了一眼沈昀，忙接道：“皇上，昭昭与鹤云贵为公主皇子，怎能让他们去种地呢？”
楚临风温和一笑，笑起来如沐春风。
多年来，相权凌驾于皇权之上。
人人皆以为楚临风性情软弱，不好斗，所以才能忍受沈家欺君霸凌。
否则，凭着沈家害死顾皇后，还登堂入室将沈家女嫁入后宫，哪个有血性的皇帝堪受其辱？不是软弱是什么！
但只有楚临风自己知道，大周王室衰微已成百年定局。不是他没有血性，而是他已将功名看淡，如今活着同沈家虚与委蛇，只是为了保全一双小儿女的性命。
沈皇后与他相处七年，明知他心中忧虑，故而又继续说道：“皇上若是要去，可不能丢下我，愈之，你说呢？”
愈之，是沈昀的字。
作为和沈昀最亲近的嫡姐，沈韵一向如此唤他。
她如此相问，便是希望沈昀表态安抚皇上之心。
沈昀会意，接道：“若蒙皇上皇后不弃，无论上天入地，庙堂江湖，愈之唯愿一生守护皇上皇后，公主，殿下。”
他的言辞恳切，声音纯澈，一字一句，如雷贯耳。
皇上听罢，亦是一顿。
只见沈昀目不斜视，一直盯住正前方向。
沈皇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楚昭昭正提裙要走。
沈皇后温婉一笑，开口道：“昭昭，怎么站在太阳底下，快过来坐。”
楚昭昭知道逃脱不了，微微俯身，“昭昭拜见父皇，拜见皇后娘娘。”
皇上楚临风朝也看到了她，朝她招了招手，柔声笑道：“昭昭，快过来，见过你小舅父/。”
七年前，初见沈昀之时，他也是这么说。
（番番我求你，一个称呼而已，二者无血缘关系，七岁年龄差，类似青梅竹马的关系，绝非骨科，让它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