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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起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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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星的光点四处飘散,灰白的酒店内。

    一张大床上躺着一个呼吸缓慢的男子,而在一旁。

    一位长相与床上男子完全一致的人在不停地捶打着墙壁,但未曾发出任何响声,整个房间透出一种诡异的安静。

    陈方已经在这待了不知多久了,他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无法与外界联系,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数数。

    起初他还有精力折腾,从窗户望去,外面的街道也是一片灰白,寥无人烟,空中飘零着比房内数量还少的光点。

    在发现对视野内的所有物品都无法造成任何影响的时候,陈方瘫坐在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锤击着墙壁。

    哪怕没有任何的疼痛反馈,仿佛来回摆动手臂能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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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一声高亢的叫声,隔壁房间的撞击声终于停了下来。

    在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后,伴随着打火机的摩擦声和颇有质感的娑娑声,“不是说好的一千吗?这怎么才五百!”刺耳的女声透过墙壁。

    “再给两百,拿钱,走人。”低沉的男声不耐地说道。

    “死瓢虫!”随着一声巨大的摔门声,男人舒爽的抽完了一根烟心满意足的睡去。

    随着隔壁的入梦,陈方身后渐渐地散出淡紫色的雾气,但此时的他还在脑中不停地模拟着如果能醒来,要做什么来感谢老天爷。

    直到冲鼻的硫磺味道直入还沉浸在颅内小剧场的陈方脑中时,瞬时的失重感向陈方袭来。

    咚的一声,陈方的后脑勺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轻微的疼痛让他意识到,有什么他没注意到的变化发生了。

    不由他多想,更浓烈的硫磺味扑面而来,呛的陈方一个鲤鱼打挺朝远处跑去,铆足了劲的陈方一个没留神就撞到了墙壁,但并没有任何痛感。

    这种怪异的反差感,让陈方得出了一个结论:在那雾中会有感知。不由得注视起了刚才蜷缩的地方,淡紫色的雾气平铺着整个墙面,但是却诡异的没有一点点传播。

    陈方在细细的思考后,义无反顾的迈向了雾中,刺鼻的硫磺味随着他接触到紫雾的那一刻,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每走一步,硫磺味就越发的浓重,直到他半个身子迈入了隔壁的床上。

    此刻的陈方宛如幽魂一样,膝盖之下如同没有实体一般嵌入了床中。

    而这里的紫雾已经不再是淡紫色,而是浓如墨的深紫色。

    陈方感受到床上躺的那个人,脑部发出的烟雾对他有着不可抵挡的吸引力,迫使他缓缓的朝着那人的头部走去。

    越靠近头部,可见度越低,直到完全遮蔽了陈方的视野。

    如果这个灰白的酒店也有监控的话,就可以看到陈方灰白色的身影随着前进渐渐地淡去。

    渐渐地,硫磺味开始消散,陈方也开始察觉到不对劲。

    按照之前的速度,应该四五步就到了啊,怎么这走了这么远都没看到源头啊。

    懵圈的陈方不敢再动,维持着迈出的姿势,打量着周围,前方是更淡的雾气和微弱的硫磺味。

    而身后传来的更浓郁的硫磺味让他觉得继续走下去说不准就醒过来了。给自己鼓了鼓气,陈方双眼朝着脚边看去,确定好方向后埋头奔跑了起来。

    空气中传来的硫磺味越来越淡,直到消散,陈方的视野也越来越清晰,紫雾仿佛突然在某个节点消失了一样。

    冲出雾外的陈方愕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酒店之中。

    清新的空气洗刷着陈方的肺部,双脚感受着泥泞的泥水。

    冷冽的寒风不停的侵袭着,周遭已经没有了城市的身影。

    远处零散的黄泥茅屋构成了一个微型的村落,陈方看了看身后的紫雾,咬了咬牙朝着村落走去·····

    酒店里,紫雾渐渐向陈方的房间飘,原先墙壁处的那一层紫雾带着空中的光点,朝着陈方的腰椎处钻去。

    而现实中陈方那闪着微光的尾椎骨亮度有些许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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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方站在原地,并未出声打扰眼前正在埋头耕作的老妪,待到老妪扯出腰间的汗布准备擦拭汗水时。

    “婆婆,打扰一下,请问最近的城镇在哪儿啊?”老妪的动作被陈方打断,抬头望来。“你这娃子穿的甚衣物哦,看起来怪好看哩。”

    陈方这才注意到这老妪穿着简陋,不似现代人,倒像是课本上的古人穿着。

    “娃子,你不是这片的人吧,穿成这样肯定不是我们这种长工。”

    信息还是太少了,陈方思忖片刻换上了一副假笑,“婆婆,我也不瞒你,我现在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之前遇了山难,被滚石伤到脑袋,现在是哪一年我都记不得了。”

    “倒霉娃子 ,现在可是永乐六年呢,你穿得这么金贵,难不成是哪家的少爷呀?”老妪随手一指,“顺着这条大路走二十多里就到驿站啦,到了驿站就能看到清河镇。”

    谢过老妪后,陈方走了没多远,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他又快步折返回来:“婆婆,您看起来挺喜欢我这身穿戴的,要不您拿一套我能穿的衣服来跟我换吧。”

    老妪略带狐疑地看着陈方的眼睛,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

    看出了老妪的疑惑,陈方打着哈哈说自己这身衣服不适合赶路,一直想换一身轻便点的,只是没碰到合适的人家。

    “那我可就占便宜咯,这行头估计值不少银子呢。”老妪眼中的怀疑渐渐消失。

    她快步走向陈方,攥着他的手腕就往家里走,陈方从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感觉到,这婆婆像是怕自己反悔呢。········

    “娃子,你看这身咋样。”麻衣接过婆婆递来的一套粗麻布衣和布袋,陈方脱下卫衣交予老妪,“我去外面树林里换,你先拿着这个。”

    这老妪也是可笑,半拒半接的拿过了卫衣,看着她两眼放光的不断在卫衣上面摩挲着,陈方已经彻底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

    在换衣服的时候,陈方回忆着从田埂到土屋,一路上收集的信息。村子内看到过的人全是中老年和妇女,没有孩童和青壮年。

    而村头看起来稍微整洁一些的土房门外到处都是香灰,村内处处透露着人烟过去的踪迹,像举办了什么祭祀。

    换好麻布衣的陈方看起来十分精壮,布衣没能遮挡的地方根根肌肉垒在一起。

    回茅屋的路上引的一些妇人纷纷盯着他看,一边扭头看着陈方,一边神情躲闪的同其他妇人摆谈着什么。

    “那汉子,真壮实啊,过来,姐姐想让你教教我怎么耕地。”娇柔的声音传入陈方的耳中,朝那边望去,只见一位看起来堪比如花的女子不断朝他招手,吓得陈方赶紧跑回了老妪的茅屋。

    忘掉刚才的惊魂,将换下的衣物交予老妪,陈方不禁好奇的问道,“婆婆诶,你能讲下这村子里的年轻人和孩子去哪了吗?”

    “前阵子,那天师府在驿站张贴了开山收徒的告示,我是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道士,那些娃子们信的很嘞,都拖家带口走百里路去拜山,要我说啊,都被那个道士哄骗着咧,我家娃子骂都骂不听,地都不种了····”老妪越说越来劲,说到后面已经开始数落着孩子的不是。

    陈方被天师府三个字吸引了心神,自动屏蔽了老婆婆的数落声,回过神来与婆婆草草道别,往外走的时候还能听到老婆婆对孩子的高强度持续输出·······

    在前往驿站的途中,陈方逐渐对当下的情形有了一些基础的判断。现在摆在陈方眼前的有两条路:去城镇想办法给自己搞个身份先把生计安顿下来;又或者是问路赶往天师府见一见世面。

    正当陈方盘算着接下来怎么做的时候,身旁的树林呼啸着传来一阵腥风,混杂着尸体的腐臭味。强烈的酸腐味让陈方猛地胃酸翻涌。

    陈方心中了然:作为一个正常人,不带一点犹豫,远离是非才是硬道理,可这一切也不正常啊,莫名其妙来到明朝永乐年间。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陈方朝着腐臭味的方位走去,随手折断一根碗粗的树枝,去掉枝叶做成一根简易的木棒,心里稍微的踏实了一些。

    越来越严重的酸腐味混杂着一股骚臭不断攻击着陈方的胃部,好几次差点就没忍住吐出来,理智的神经快要绷断,最后的思绪是不要再靠近,会后悔的。

    想到此处,陈方的脚步慢慢的停下,但随即又移动了起来。陈方在心中不断的给自己洗脑着:我肉身还在酒店的床上躺着呢,万一死了就回去了呢,怕毛呢。

    强打信心之后陈方的步伐逐渐变大,走了约莫五分钟的样子,腥臭味已经变得无法忍受,陈方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大坑。

    再走了几米的陈方终于看到了坑中是什么,止不住干呕了起来。

    但空空如也的肠胃让他什么也吐不出来,滚烫的胃酸在食道上下蛄蛹着——只见那坑中尸山血海,四肢到处零落,骨碴连着皮肉作网,人头烂却半边,凹陷的眼窝似有似无的盯着陈方,最中心的部分一个血池不断地冒着血泡。

    正当陈方打着干呕抹着眼泪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尖锐沙哑令人感到生理不适的问候。

    “哟,这位小爷,您个是怎么进来的啊,莫不然您是那天师府的道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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