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哪怕在梦里，都是偿还不完的债
姜离蹲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鞋架上的那双鞋子，看的出神，不知道看了多久，一直到双腿麻木才想到站起来。
她双手用力拄在自己的双腿上，深蹲的身子慢慢的变得站立起来。
还没等她脚跟站稳，瞬时间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事物模糊，四肢乏力，拼了命的想要抓住一些什么。
小小的一间屋子，即使是白天，也看不见什么太亮的光线，姜离只能瘫坐在墙角，大口呼吸，身上直冒冷汗。
因为大出血的原因，她现在身体异常的虚弱，就连努力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侈的选择。
沉甸甸的头像是强行灌进大量空气一般，胀的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颗头颅摘掉，扔的远远的。
片刻后，姜离习惯性的拉开手边的抽屉，在里面掏出了一块糖果，连皮带糖的一并塞进了嘴里。
糖块在嘴巴里不断的翻转，好一会，才将一张被咬的破烂不堪的糖纸吐出来。
随着糖果在口腔里慢慢的融化，姜离的症状也随之好转，瘦小的身躯紧紧的贴着墙角，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重新站起来。
屋里刺鼻的酒味实在难闻，她来到窗边，将屋里的唯一一扇小窗打开，又走到那张破烂的床边，看着被她自己的鲜血染红的床单，眉头一皱。
深吸一口气，就开始着手将脏了的床单被套换下来，连同身上的这件，一起丢进了洗衣机里。
盖上盖子，按下按钮，让它自动运转。
转身动作缓慢的走进了浴室，打开水龙头，将水温调整到了一个舒适的程度，关上了浴室的门。
不久后，她披散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本来煞白的脸色，经过一场洗漱之后，变得更加没有血色了。
唇瓣能清晰的看清楚一道道的唇纹。
姜离简单的打理了一下头发，在墙边站立着的衣架上随手拿了一件还算顺眼的睡衣，穿在了身上。
拿起电脑靠在床上，被子半遮盖住全身，她在端详一家公司的招聘信息。
脑子里努力回想着在医院时，那个陌生的hr打电话给她时说的大概的一些信息。
又仔细看了一眼网站上的招聘信息，意思都差不多。
了解过后，找到自己简历的文件夹，看都没看，直接点击发送按钮。
她没有思考，甚至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工作有着坚定的信心和勇气，无论她有多么不堪，也一定会被录取。
手指不断的滑动手机的屏幕，点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轻轻的拨了过去。
手机放在耳边，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最后第四遍的时候被接起来。
沉默许久，电话那头传来那个日思夜想的声音：“什么事。”
简单三个字，让姜离瞬间激动开心起来，这是她朝思暮想的声音，她确定那头的人就是沈瑾修，毋庸置疑。
姜离激动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短暂的通话直接在那头被挂掉了，这并不影响自己内心的激情，只要这通电话最后能被接听，让姜离再听一下对面的声音，就已经足够了。
发出去的邮件还没有被打开，手机又传来了一阵熟悉的铃声，显示的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
姜离将电话漫不经心的接起来，和对方简单的再次了解了一下，就约定好明日上午带着自己的简历前往这家公司。
想着自己找了一两年的工作，如今终于有了着落，虽然不尽人意但是，换个角度思考，也不算完全失落。
她起身下床，来到了衣柜前，打开柜子，将一直摆在那里的那件浅绿色西装拿了出来，挂在了通风最好的位置。
再次回到床上的时候，总觉得身体困乏，但是怎么样都睡不着。
在抽屉里拿出了一瓶药，倒了几粒在手心上仰头塞进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抽屉里平躺着一张泛黄的白色纸张，姜离将它拿在手里，张开，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纸。
上面图画着一件超精致的婚纱模样，即使并没有染上任何颜色，也能看出来款式的精美绝伦。
上面的铅笔描绘，因为几年过去了，已经开始变得分外模糊，只能看出来一个款式的大概。
姜离注目着这份婚纱的图案，眼眶泛红，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滴在了纸张的边缘。
她看着被泪水打湿的角落，心里万分庆幸，还好打湿的不是婚纱图案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为两年前的那件事，现在他们两个，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现如今，再想进沈家的门，只能是自己的妄想。
沈瑾修的父亲，是被她的父亲生生逼死的，连救护车都没能等到，当天，她竟然还在别的男人的床上，行鱼水之欢。
回想起来，姜离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
她的存在，只能让沈家嗤之以鼻，所以两年过去了，她很识相的没有再去找过他们沈家的任何一个人。
哪怕是新认识一位姓沈的朋友，都要犹豫三分。
既然没有办法做到重归于好，不如彻底消失来的痛快一些。
他们之间，哪怕是在梦里，都是偿还不完的债，只有她死了，才能得到解脱。
眼里含着泪水，将纸张再次叠好，轻轻的放回去，抬起手擦了一下眼泪，躺下很快便睡去了。
这一觉，姜离睡的难得的轻松，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窗外的星星高高挂起，月亮将她这家原本不敞亮的屋子，也照的灯火通明。
她缓缓起身，手在床上胡乱摸索着什么，终于在枕头下面摸到了手机。
点开屏幕，上面摆满了新的消息，不管是聊天软件的，还是招聘软件的，堆的满屏都是。
手机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消息突然多起来，一时间还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了。
她点开了hr发来的消息，明天的面试时间地点还有需要准备的东西，皆被一一陈列出来，准备的很详细。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8点35分了，姜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消息回复出去。
马上就接到了回应。
对于一个基本不加班的大公司的hr在这个时间秒回信息，姜离的心里，没有一丝丝的疑惑。
既然她是沈瑾修指名要的人，手底下是一定要办到的，哪怕已经是下班时间。
所以她并不意外。
hr所有消息回复完成之后，她才点开那条熟悉的消息框。
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打了一排字随后出去。
“辰逸，我明天上午要去面试，下午可能有空，下午你再来找我吧。”
消息依旧的很快的回复过来。
“你真的要去吗？那我祝你旗开得胜，到时候，可不要忘了我哦。”
消息的最后面被放了一张苦笑的表情。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