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流浪汉
轻如柳絮的雪花，随风乱舞着，凌厉的拍打在睡在街头发出阵阵鼻鼾声的老人身上。
呲啦——
一辆汽车飞速驶过街头上唯一的水泊，溅出的水花夹杂着雪，大片滴落到老人身上，将老人单薄的衣服浸湿……
又忽然间寒风吹过，带来的寒意，开始慢慢侵蚀他那瘦弱的身躯……
“喂，哥，刚刚那边是不是躺了个人？”坐在副驾驶位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少年向驾驶位问去。
“应该不是个人吧，这么冷的天，谁会无缘无故睡在大街上啊。”透着车内的灯光，向驾驶位上望去，只见穿着青色上衣的少年轻撩了一下额头前青色的发丝。
“哦，也是，这么冷的天，哪个傻子会睡大街呢？除非是流……”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话语顿时停顿。
随后车内两人大惊，异口同声道。
“流浪汉！”
……
整条大路上，那盏经久未修的路灯，断断续续的放出自己的余热，照耀着老人苍白的面庞，试图将他从死神手里夺回。
深夜街口的竖状红绿灯像是得到天使的口令般，也为即将折返的车子让路。
……
次日，清晨。
一缕缕阳光透过窗外树上晶莹的露珠，折射进房间，打在沙发上那满是胡渣，饱经风霜的脸上。
睡眠中的老人似乎是感受到了外界光线带来的不适，下意识的用手去隔绝。
哗— —
窗帘拉动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
久久不散。
随着窗帘拉开程度变大，原先透进房间里的那一小小的光束，也渐渐变宽，最后塞满了整间屋子。
这时躺在沙发上的流浪老人，在缓慢翻腾了几下后坐了起来，用惊恐诧异的目光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我……这是……在……哪里？”
“这是……什么……地方？”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
老人含糊不清的喃喃。
“喂，哥，代号【流浪汉】的001号实验体醒了，我现在应该怎么做？”穿着深蓝外衣的少年，站在窗口前，望着不远处呆坐在沙发上的老者，严肃拨打着电话。
“对！对！我想起来了！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老人大喊着站起身，踉跄的奔向门口。
“好的，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少年不紧不慢的挂掉电话，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把漆黑的手枪，慢慢抬起，向老人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老人应声倒地。
“哎，又得让你多活一天。”少年走到老人旁收起枪，蹲下身子查看被射中的地方，有点气愤的说道，“乱跑什么啊，你知道我这一颗麻醉弹有多贵吗！”
嘀——嘀——嘀——
汽车鸣笛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少年一把将地上的老人扛了起来，出了门，朝刚刚停在路边的那辆五菱宏光走去。
“清夜，这次有把握吗？”带着黑色墨镜坐在驾驶位上的壮年人摇下车窗朝少年问道。
少年将老人塞进后排座，坐到副驾驶位，系好了安全带，轻拨一下头发才回应道：“这次的001号实验体之所以会暴走逃跑，是因为他本身的记忆和给他植入的【流浪汉】记忆相冲突。为此我和我哥，设计了一组实验，来解决这个问题……”
说到关键处，少年转移了话题。
“李叔，先开车回基地，当务之急是先把001号实验体送回去。”
听到这句话，李叔那双藏匿于墨镜下的眼睛流露出了一丝不满。
关于实验什么的，林清夜是一点也不和他说，每次一说到关键地方，就吊人胃口。
有时候李叔真想继续追问，但是又碍于自己的地位，只好默不作声。
李叔拉下手刹，启动了发动机。
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李叔驾驶着车子飞速行驶，在道路尽头看见一个路标“前方悬崖，禁止通行”时，李叔不踩刹车反而一脚油门，冲过了护栏……
车子飞在半空中，急速朝下方坠落。
坐在副驾的林清夜，反而不慌不忙的点亮了自己手腕上的电子手表。
突然一块巴掌大小的，充满科技感的类似于幕布般的透明物体从手表当中飞了出来，并飞速向四面八方展开。
ai女声随后响起。
“请输入指令……”
【穿越】
“请输入地点……”
【基地】
“执行中……
执行失败……
请点击【确认】键强行完成执行。”
等到车身完全被电子屏幕包裹住，一行引人注目的红色大字，渐渐显现出来。
【尘归尘，土归土，万物的终点，皆是死亡。】
这句话吸引了林清夜的注意力。
“李叔，你说昨天的那句‘万般灯火亮起，是开始，亦是结束。’和今天这句话有什么关系吗？”
李叔松开没有用的方向盘，侧头看着副驾正在解安全带的林清夜。
“我觉得这两句话在内容和意义上都没有共同之处。更准确的说它们之间毫无干系。”
解开安全带的林清夜，也侧头看向了李叔。
“我觉得，他们两者有莫大的联系。‘万般灯火’和‘万物’相同，‘结束’和‘终点’相同。这是内容上的共同，但意义上不同，一个可以表示开始和结束，一个却只能表示结束……”
话未说完，林清夜又陷入沉思。
“结束亦是开始，开始亦是结束，结束亦是死亡，开始亦是生存……”
听着林清夜的话李叔很是不解的挠头，一头短发也不免挠掉几根。
“我是个粗人，这方面没有你这个科学家懂得多，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应该先把实验体送回去，不能在这两句话上面浪费时间。”
车子急速下降，超强的失重感，让李叔感觉很不妙。很怕突然就狠狠地砸在地面上，变成一堆烂泥。
林清夜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点了一下手腕上电子手表的绿色区域。
【确认】
正在急速下降的车子，随着确认键的点下，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瞬间停在了半空当中。
周围的空气竟也滞留了一下，这一瞬间打破了原本处于动态平衡的环境，使得这一小片区域空间“扭曲”了。
随后林清夜，又扭动了一下电子表，原先就已经“扭曲”的空间，变得更加“扭曲”。
渐渐的车子前下方出现了一个口径六米的“漩涡”，见此李叔熟练的将车子开进去。
林清夜也熟练的打开车门，在车子完全驶入的时候，逃离了“旋涡”，从原先车子暂停的地方，径直朝下方坠落。
“真是麻烦，我这哥不要也罢，天天没事找事，每次我回基地的前一秒，就出幺蛾子——不是把那个实验体放了，就是要抓几个人回来当小白鼠。”
林清夜吐槽继续吐槽。
“要不是你老弟我身体素质好，早给累死了。”
林清夜极速下坠。
【您目前距离地表六百米，超出飞行器使用高度。】
手腕上的电子表传出电子女声音。
林清夜看着电子表显示的高度。
五百五十米……
五百米……
【警告，您目前距离地表五百米，达到飞行器使用高度，请尽快使用。】
林清夜没有理会，仍笔直朝下坠落。
【警告！您目前距离地表四百九十九米，低于飞行器使用高度！请尽快使用！】
【警告！……四百八十米……】
林清夜不予理会，眼睛盯着电子屏幕，直到降到四百米的时候，林清夜关闭了电子表，扯开上衣口袋。
警告的吵闹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林清夜上衣口袋里面飞出九个小人，拥簇在林清夜身体周围，向林清夜张开怀抱，每个小人的手掌和脚掌下，迅速出现一个小洞，里面放射出射线，彼此相连，像是几个电器元件通过线路链接最后组成真正的物品一样投射出小人“林清夜”。
小人“林清夜”飞到林清夜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林清夜身体瞬间倒置过来，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
林清夜手指轻触一下，小人“林清夜”像得到什么召唤一样，体型成比例放大，直到和面前的林清夜一模一样。
林清夜踏步向前，与它融合。
投射出的“林清夜”化为一堆数据，没入林清夜体内。
拥簇在林清夜旁的九个小人，瞬间对林清夜进行了全身扫描。
后像是接受到某种“指令”一样，九个小人的身体刹那间分解……细小的纳米材料散落在空中，随后林清夜抬手对空气一抓，散落在空气中的纳米材料像是被什么牵引一般，飞速向林清夜手掌里聚集。
待收集完毕，林清夜弯身，将其洒在脚下。银色的纳米材料在太阳的照射下，缓慢流动，彼此融合，最后汇合成滑板的外观，镶在林清夜脚下。
滑板下四个喷射器口朝下，不断从空气里面吸收着稀少的液氢利用它来作为启动燃料。
与此同时，静止的空间像玻璃一样破碎了，林清夜又开始了下降……
这一次在滑板的加持下，林清夜没有像原先降落的那么快，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速度也在不断的变慢了起来。
林清夜打开了电子表，用来显示数据。
距离地面两百米，当前下降速度一百米每秒……
距离地面一百米，当前下降速度五十米每秒……
距离地面五十米，当前下降速度二十五米每秒……
距离地面二十米，当前下降速度零米每秒。
林清夜看着表中的数据，淡淡一笑，对着白云比了个大拇指。
“哥，实验成功，四百米飞行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