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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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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安行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誉岑大殿,刚到大殿,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身墨黑,腰肢挺拔地站在金色池水旁。他的肩很宽,晨光斜斜的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眼神向下看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散漫的忧伤。他修长的手指垂在身的两侧,同时左手攥了一只玉笛。

    正是先前坐在瑶池高台上的帝君,温还赐。

    脚步声略近,在距离温还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关安行停下了脚步,眉头微微蹙着。

    显然这一声响动被等待的人听了去,温还赐玉笛一转,将它负在身后,笑了一下朝驻足的人走去。

    温还赐的步子有些大,或者是他走的有些快,差点就要撞上了他。关安行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两人之间保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

    温还赐看着他小幅度往后退了一下,愣了一下,局促的神色几乎是一闪而过。关安行抬眼看着他,温还赐背着手,指腹反复摩挲着玉笛,扯出一抹笑来,似乎想将两人之前的误会解释清楚,“誉岑,先前是我唐突了,今日来向你赔礼。”

    说着,将手中的玉笛拿了出来。只是这人行事潇洒惯了,连送礼都是一只手轻佻一握,三根修长手指点在中间,横放在关安行视线中间。

    那玉笛是极好的,成色通体明润,像是一块上好的宝玉雕刻而成,尾部还附带着红色偏透明的小方条,上面俊秀的刻了一个“安”字。

    关安行眉心一跳,不是他特意看到的,实在是这个小方条太过惹眼。不论关安行之前对温还赐印象怎么样,接近自己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人家亲自来请罪,关安行也不好佛了他面子。

    他瞥了一眼那玉笛上的小红条,问:“这是个什么?”

    温还赐侧过脸看他,抿了抿嘴唇,道:“平安福。”

    关安行挑眉,心道这个不错,只是出于种种顾虑,最终还是没收下这份礼。

    “我资质一般,实在不宜收这样的礼。”谁人不知,帝君送的东西有多好?

    先前听陈玉别说,帝君那里有一样酒,喝了就能增修为,大家想得到都得不到,只能望眼欲穿。

    都说帝君是武官出生,却从没有仙客见过他用刀用剑。随手一送就是精致的玉笛,通身还泛着光,可见神力不小,好好利用兴许还能配成自己的主武器。

    温还赐的反应很淡,被拒绝了也不恼怒,仿佛料到了这个结局一般。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笛,低声道:“你在提防我。”

    关安行心中一惊,心道这可是大罪过。

    “不是不是,你怎么能这么想?”关安行简直头大了,无可奈何道:“主要这玉笛我也不会吹啊。”

    温还赐认真地看着他,关安行脸上一热,眼神有些躲闪,支支吾吾道:“真的。”

    温还赐缓缓放下了手,浑身泄了气一般,“好吧。”他的眼神很失落,让关安行不自主地想起了街边上的那些流浪狗,心中突然有些发酸,好像拒绝了他自己就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送走了温还赐这尊大佛,关安行开始回想。

    温还赐的态度让他感到越来越迷惑,改天还是问问陈玉别吧,说不定他能提提意见。

    人间这几年过得还算太平,神仙的日子依旧安稳。

    关安行就这么闲着,偶尔接收点人间供奉的甘露,保几位科举金榜题名。时间久了也觉得有些乏味,竟然生出了吹笛的想法。

    可能是温还赐那天要送他的笛子太好看了,忍不住就生了几分兴趣出来。

    宋依年很是大方,直接将自己珍藏的那些笛谱,吹奏、音律一并给了他,调侃道:“你还真有闲情逸致啊。”

    宋依年是舞官,琴棋书画样样信手拈来,同时还精通各种乐器。关安行找她,算是找对了人。

    誉岑双手接过了那堪堪四五本书,“是啊,做点喜欢的。”

    他掂了掂,还有点重量。

    宋依年看他,“不过怎么突然想到学吹笛了,之前好像也没见到你有笛子这一类的东西。”

    关安行隐瞒了她一些真相,“那天见到帝君手里的那把玉笛,觉得很是好看,想着吹笛应该挺有趣的,就想先借几本书看看。”

    宋依年诧异,秀丽的眉挑了一下,问:“是昭恩么?”

    关安行显然没明白,懵着脑袋发出了一声疑问:“嗯?”

    此时一位侍女低着头走了进来,奉了两盏茶水来,又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清脆的脚步声离去,茶水的热气散了开来,朦胧胧的晕到关安行的眼底。

    宋依年抿了口茶,红唇抵在杯檐,上下翕动了几下,“昭恩,那把玉笛的名字。”

    她的眼神有些深邃,听她肯定的语气,难道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把笛子?

    可他明明什么都还没说,她怎么就知道是“昭恩”了。

    难不成帝君身边,就只有那一把笛子?

    “是上面有个‘安’字的么?”

    宋依年看了他一眼,“那是红凌条,祈安顺康的。”

    对,他说那个是平安福来着。

    茶水倒映着端坐人的云白服饰,茶香阵阵,传到关安行的鼻尖,他听到宋依年问了一句:

    “他送给你了么?”

    关安行心头一怔,略带警惕性地看向她,回答道:“没有。”

    心道:我至始至终没有提过帝君送过我笛子,她又怎会有这样一番猜测?

    宋依年收回了目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她刚刚偷偷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就被宋依年的话转移了思绪。

    “我这里有几把笛子,都是拿来当摆设的,你选一样顺眼的拿回去练吧。”

    关安行最后又道了谢,选了一个棕木调成色的笛子,起身回了去。

    宋依年望着他的背影远去,喃喃道:“是我多心了?帝君找的人不是他么?”

    关安行精通书行,这些书目又是入行级别,所以稍加看了两天便会吹上一首好听的曲子了。

    他坐在庭前的潺潺流水边,阖眼吹奏。清晨的仙露在荷叶茎络上散步,与微风并肩,万古同消融。

    “倒也不是很难。”关安行缓缓睁开了眼,似是还未从刚刚的曲调中走出来。

    他垂眸看了看手中的笛子,自嘲一笑,若是今日帝君将那把“昭恩”赠予他,自己也不会拒绝了吧。

    裴叹青主动来找了他。

    这倒是让他很意外,迎进殿内,裴叹青开门见山,“叹青此次前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关安行道:“裴兄客气,但说无妨。”

    裴叹青垂下手,道:“想必仙尊知道,我与玉别还未曾历劫,先前去三生石那里看过,玉别的初次历劫,就在下月月初。”

    关安行思量,现在已是月中,下月月初那也没几天了。

    他问:“你的呢?”

    “在三年后。”

    时间差的有点远啊。

    说到这,裴叹青的眉紧皱了起来,“可玉别的那块三生石红的耀眼,像一块血石。”

    他抬起了眼,沉声道:“那么下一世于他来说,将会是命运多舛。甚至是天煞孤星,尝尽人生八苦,求不得,恨别离常言是有剜心之痛,刻骨之忆。”

    每说一句,关安行就震慑一分。

    “可是有什么法子?”

    “有。”

    关安行重新换了口气,接下来便是裴叹青的“不情之请”了。

    “迁冬仙尊上来最久,也博览群书,我去请教过他,他的确给了我一个办法。”

    关安行也沉了音色,“说来听听。”

    “他说可以跟另一位仙尊的劫数融合分解,这样两位仙尊可以一起历劫,还不会有特别大的伤害。”他顿了顿道:“我的劫数平平无奇,自是可以与他的融合,来达到目的。”

    “是有什么条件吗?”

    裴叹青看他,眸中坚定的目光带着一丝期盼:“正是。”

    “其实这样的历劫不算通常情况下的历劫,因为是人为,所以会随机选择一位仙尊飞升前的地方,形成一个幻境。而历劫的人会保留九重天的记忆,只是法力尽失。”

    关安行听懂了,只是他还是不明白,委婉问道:“那我在其中充当的角色是?”

    “第三位仙尊。”

    下面一句话让关安行久久不能回神,他说:“吾与玉别与尘世无缘,飞升前实乃地府小鬼。”

    “地府阴暗,不得形成。”

    他的一双眼眸漆黑而透亮,说出的话如一闷雷,滚滚而响。

    “所以需要我与你们一道历劫,来走端婴年的幻境。”

    裴叹青拱手作揖,“叹青在幻境中会竭力保护仙尊,同时将仙尊的第二道天劫融在其中,免了二次历劫。”

    意思就是把他的第二道天劫提前了而已。

    “叹青不会强求,还请仙尊三思。”

    良久,关安行沉吟道:“好。”

    “多谢仙尊。”明明是同级的仙官,裴叹青却鞠了很久的躬。

    “今日之事,玉别不曾知晓,还请仙尊为叹青保密。”他顿了顿,“还有,不要在他面前提地府的事情……他已经忘了。”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声若蚊蝇,他却没有多说。

    关安行点头,“你放心。”

    行至门前,裴叹青侧头,“还有上次的事,多谢。”

    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还不清关安行的人情了。

    青羽知道他又要去人间走一遭,简直骂他疯了,“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好好地等天劫来不好吗?非要走什么捷径!”

    关安行知道青羽是担心他,“早走晚走都是要走的,早点历完,我还可以少一件心事。”

    青羽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你最好不是跳的火坑。”

    关安行抿了抿唇没说话。

    青羽收了脾气,往门口方向抬了抬下巴,“你还是跟帝君打一声招呼吧,省的他下次来你又不在。”

    多少年了,青羽嘴硬心软的性子还是没改。担心人的时候第一反映绝不是安慰而是骂人,事后又别扭地给自己和对方留一个台阶下。

    关安行扭头看他,“你什么时候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青羽僵着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便扯了个理由来搪塞,“我看他亲切不行么?”

    “……”

    亲切,哪里来的感受。

    青羽说的话不无道理,虽然对那位帝君有些防备,但到底他是帝君,有些礼节还是避免不了的。

    他换了一身更轻便的衣服,尾部衣摆没那么长了,露出一截脚踝,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

    帝君的大殿距离他有些远,途中经过孟仙子的大殿,本想兴致使然,顺带些点心前去,不料殿门紧闭,灯火昏暗。

    便呢喃了一声:“孟仙子休息的竟如此之早。”

    相比孟仙子的零星灯火,帝君这里可就明亮十足了。

    端看那人执笔站定,高高的马尾垂在胸前一侧,少年剑眉星目,正认真地勾勒图画。

    “誉岑参见帝君。”

    一声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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