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若……若真是阿柔所为，我自会会给你一个交代。”
一边是父皇做主所娶的成王府正妻，她拥有强大的后盾作靠山，为她做主。另一边是出身卑贱的歌伎陈柔，她的后盾仅有自己一人而已。
萧武左右为难，若连自己都不信她，那么她还能依靠谁呢？
他望着陈柔，虽心底怜惜，可若她真有害人之心，自己又怎还有借口留她呢？
两人相识多年，萧武却在此刻对陈柔感到了一丝陌生。
“你先起来……”
薛阅仪等着讨要说法，萧离又在一旁看着，自己真想偏袒，也不能这般明目张胆。
他扶起陈柔，内心挣扎犹豫片刻，才缓缓抬手唤着外头的侍从
“来人，将侧妃送回厢房，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王爷……您……不信我？”
陈柔死死拽着萧武的衣袖，哭的颤抖
“若真非你所做，我自然也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此事自然严重，陈柔若敢毒杀王妃，那断然是死路一条，不说皇上不饶，这薛老将军怎可能放过要谋害女儿的凶手呢？！
“我没有做过……”
陈柔连连摇头，在众目睽睽之下仍是竭力否认
“我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啊……王爷……你我相识多年，难道阿柔是什么性子，您会不了解吗？”
“你还敢在这里蛊惑人心？还想着叫王爷包庇你赦免你的罪孽不成？！我要让父皇，让母后瞧瞧，这王爷处处偏袒，处处疼爱的女子，到底是何一副蛇蝎面孔！”
薛阅仪拿出了王妃的气场，一声令下
“将她给我拖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原是一场欢喜的登门拜贺，没想到闹成这副模样，陈柔下毒一事虽叫萧离诧异，可转念一想，身在皇室，这样的算计自己从小见过无数，下毒乃是宫中女子最为常见的计谋，陈柔为了争风吃醋，为了王妃的位子对薛阅仪下手，想想倒也是情理之中。
萧离回府将此事告诉了江望岫，江望岫听的心惊胆战，连连摇头
“怎么可能呢！陈柔下毒？这，这件事怎么可能呢！”
她连连摇头
“陈柔胆小，回回入宫连下马车都不敢叫宫中太监相扶，就怕太监看不起她的出身，每次咱们小聚，她总是不多言，只有母后喊她她才战战兢兢起身回话，我实在不相信……这样一个弱女子，会如此心狠手辣，要害成王妃和她的孩子……”
“人心隔肚皮呢，何况你跟陈柔再怎么熟悉，那也不过是入宫过节时见上一面，回回都说不了几句话，你哪里能猜透她心中真正所想？”
萧离握着江望岫的手叹道
“这普通宅邸若是一妻多妾都闹得不得安宁，何况是咱们皇家院内的人呢？更是心思缜密，绝不会轻易让她们知晓心中之意的。”
“你信陈柔会下毒？”
江望岫问道
“怎又把话题转向我了？”
萧离笑得无奈，他的手抚过江望岫的脸颊，温柔地回应道
“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叫我完全信任，唯有你……明白吗？陈柔会下毒这件事，根本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能想到用夕颜花汁下毒，其心思细腻缜密，令人汗颜。想想她寻常装柔扮弱，为得就是叫咱们相信她天性如此，也未可知啊……”
他又安抚道
“那是成王家之事，你也不要多费心去想了，若成王妃真的被陈柔所害，我想父皇一定会还她们薛家一个公道的。”
萧离又抚摸着江望岫隆起的小腹，连声感慨
“她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你在孕中还与她处过多次，幸好她的心肠没有坏到连你也害，不然真叫我……叫我抱憾终生啊！”
两人在为陈柔下毒一事感慨着人心难测之时，原是跟着一块去过成王府的相仪敲门进来了。
“王妃，奴婢给您送燕窝来了……”
两人看着相仪将炖盅放到桌上，正准备退下时，萧离却突然开口唤了她的名字
“相仪……”
还未等相仪不知凛王要吩咐何事时，萧离缓缓开口道
“今天成王府一事，你可略知一二？”
她充满疑惑的眼神望向凛王，又看了眼凛王妃，有些犹豫地点点头
“是，奴婢略知一二。”
“那……你觉得里头可有何蹊跷？你觉得……成王府家侧妃会下毒害人吗？”
“这……”
相仪连忙摇头
“这是成王府家中之事，奴婢是下人，怎能多打听多言呢。”
“这里是凛王府，又无其他人怪你，你但说无妨。”
江望岫瞧着奇怪，连忙阻止
“你问相仪这些做什么？她还是个孩子呢，怎能让她接触这些成年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无碍的。”
萧离安抚道
“相仪机灵的很呢，即便我不说这些，她也未必不懂啊！”
“你倒是说说……我还挺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
相仪有些懵懂，虽觉得此事不关己事，可既然主子开口问了，自己也得说些什么。
瞧她转着眼珠子，犹豫片刻后才开口说道
“奴婢听说，今日成王府家侧妃用夕颜花下毒，夕颜花的另一个名字，便是曼陀罗。这种花并不是生长在咱们昭国的花朵，而是他国之花，在昭国……几乎很难看见它的影子。”
“你怎知这么多的？”
萧离颇有兴趣。
相仪驽了驽嘴，似乎有些犹豫。
“因为……我娘曾经同一个他国贩卖香料的小贩在一块儿过，他国的香料有哪些，他国的花朵有哪些，我也是听他说的……”
生母的浪荡叫相仪有些难以启齿，可她还是沉着性子，一字一句地应道
“那个香料小贩曾说过，曼陀罗花是他们国家的花朵，这种花毒性强烈，可若是好好利用，是一种相当不错的止痛药，所以他们国家会有贵族使用曼陀罗花所提炼的花汁入药，也可用作其他治疗，可用这种花朵入药，其工序复杂又费时，所以十分金贵，不是贵族商士，都不可能用得起。更别提运到昭国贩卖，它的价格大抵胜过黄金吧。”
相仪看着萧离，缓缓开口道
“奴婢曾听闻，成王府家侧妃出身卑微，应该……没有这么多钱买到曼陀罗花做的香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