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这样……”
萧离喝了口相仪奉上的茶，嘟囔了句
“怪不得今年府上没喝到过什么品味极佳的好茶呢。”
“怎么了？什么时候在乎起吃食了？”
江望岫自有孕后心情一直很好，虽孕反所带来的不适也接踵而来，可她期盼这个孩子已久，遭这些罪对她而来根本无足轻重。
“我瞧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据说母后很欢喜，还特地指了名宫里的御医为你号脉问诊，今日可来过了？”
“还未到时辰呢。”
萧离笑着拉过江望岫的手，她便顺势坐到了萧离的腿上。
“我的身子可有些重了？”
江望岫的双臂环过萧离的脖子，略带亲昵地问道。
“哪会重呢……”
萧离环过她的腰，小心地将她护在怀中
“生养辛苦，若是身子不适不要忍着不说，一定要请太医过来，也不要怕麻烦人家，明白吗？”
他将头轻轻抵在江望岫的额头上嘱咐道
“如今我心心念念牵挂的就只有你和腹中的孩子，只是我职务缠身，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的……哪里会叫你操心呢……”
江望岫笑着，吻了吻萧离的脸颊，随后又假意生气地嘟着嘴问道
“昨夜怎回来的这样晚？是去哪了？还有……相仪这孩子今天怎么尽说胡话呢。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
萧离笑着回应道
“昨个确实遇到了太多事，叫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他自然不会有所隐瞒，当萧离一五一十将昨日所做之事全盘托出后，江望岫同样惊得瞪大了眼睛。
“她们的生母竟然把相兰卖去了妓院？你，你说的可是真的？这天下怎么可能有如此狠心的母亲呢？”
“我以为你会怪我去妓院呢。”
“现在哪里是问这些的时候！”
江望岫着实受了惊吓，她连连摇头叹道
“昨日她来府上大闹，用一百两将女儿卖给了咱们，没想到一转身又将另一个女儿卖去了妓院！这，这实在是闻所未闻，若不是相仪想到叫你去救人，那相兰……岂不是要葬送在那烟花之地了！”
“是啊……”
萧离点点头
“相仪那孩子还问我借了六百两银子，直接买断了她们与生母的情分，现在那两个孩子是真真正正的无处可去了。”
“没想到……”
江望岫似乎更惊讶相仪的决定，她原先惊愕的表情又变得忧虑
“没想到那个孩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若不是听你说……我怎么都不会信的，她这小小的身体里到底有何种绝念与毅力，能将这样的话说出口……”
萧离搂着江望岫，将头靠在她的心口上，一股熟悉的味道令他的心绪逐渐平静
“那个孩子很好，聪明果敢，更可贵的是知恩图报，老实说留她在你身边我很放心，你身边啊……就缺这样心思细腻之人照顾……”
“我身为凛王妃，还没有柔弱到需要个小女孩照顾吧？”
江望岫甜甜地笑着，随后略带几分忧愁地嘱咐道
“最近你要多去之兰那边走动走动，明白吗？”
“怎么？”
一提这个名字，方才还有的琴瑟调和氛围瞬间降低了几度。
萧离倒也没冷脸，也没气恼，他依旧抱着江望岫，只是语气冷了几分
“是不是昨日进宫母后跟你说了什么？”
夹在两人之间的姚之兰，已经成为了事实的存在，不管两人愿不愿意，她也已经融入了自己的生活，甚至生命之中，是无法分割的一部分。既然无法逃避，自然是要好好面对。
江望岫一直保持着这般心态接纳了她的存在，从原先的难过失落，到此刻的坦然面对
“昨日我与她一同入宫请安，母后因我有孕一事确实高兴，可她也嘱咐了我，说既然我有孕不方便伺候你，你也应当多去她那走动走动，不要冷了她。既然母后这样说了，你也要做到，不要叫我为难，也不要叫之兰伤心了。”
“我一直有去她那里走动的，哪里冷落了她，只是最近我确实职务繁忙，稍有懈怠也是情理之中吧！”
萧离和颜悦色，对姚之兰的存在似乎已经应付的得心应手了。
同一个屋檐下有两个女主人，这样的事不管在哪户人家中都不会太平。而凛王府似乎有些太过平静了些，倒叫姚之兰有些隐隐不安了。
“昨夜凛王去了王妃那是吗？早上还一同用膳了？”
此时的她正在院内赏花，一旁的侍女似水赶紧回应道
“是，昨夜王爷很晚才回府，大抵是怕打扰了王妃您休憩，所以才去了凛王妃那儿。”
姚之兰倒也不生气，萧离对江望岫的偏爱众人皆知，他自然也不会做出宠妾灭妻之事，只是来了这人生地不熟的王府，没有他相伴着实孤单了些。
瞧主子失落，似水又连忙安慰道
“主子，您不必忧心，奴婢瞧王爷待您很是上心的，不是前几日他还送了您些许钗环吗，即便凛王妃有孕在身，他虽然高兴，可也没冷落了您呀，这几日不是都在您这儿过夜的吗，若是哪一天您有孕了，王爷也会很高心的。”
姚之兰看着满园繁华，笑着叹了口气
“一个男人，如何能做到公平地爱着两个女人呢，定会偏爱其中一个，我又是后嫁过来的，也未怀子嗣，自然会被怠慢几分。”
她折了支芍药，又说道
“不过此时凛王妃有孕，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个机会呢？王爷虽是爱她，可这十个月又不能碰她，也是叫我与王爷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姚之兰折了几支芍药递到似水手中
“寻个好看的瓶子插上，放到房中去把。”
“王妃您能这般想，奴婢就放心了。还记得当初您要来长安之时，夫人千叮万嘱，叫您一定不要忘了自己的责任，给夫人争口气，若是能尽早诞下一男半女，夫人与老爷一定会高兴的！”
“责任？”
姚之兰望着颜色艳丽的芍药淡淡地说道
“怕只是母后想在姨母那儿挽回些尊颜与地位吧？自己的姐姐是当朝皇后，她却只是个荣国公府的夫人，虽为正妻，可夫君却宠爱妾室，母亲的日子……也是相当难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