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微波有恨终归海，明月无情却上天
众人打道回府，姚之兰此刻的心情明显更好了，她轻盈着脚步，笑着掠过萧离，还不忘回头对他微笑示意，随后走上前头扶过皇后，两人不知说着什么。
萧离与江望岫跟在队伍后头，两人似乎各怀心事，相仪与众侍女也紧跟其后。
“她是第一次来长安，初次入宫，怎么感觉跟你认识？”
江望岫问的倒也干脆。
萧离自然也没隐瞒之意
“嗯，方才在马场见过。”
他没有露出过多的表情，语气也如寻常，只是在这样看似平静的会面之下，江望岫已隐隐察觉到今日皇后的传召到底是为何事。
随着皇后不紧不慢地步子穿过皇宫最繁华的地方，眼前的美景已不能叫她放在心上，江望岫看着不远处姚之兰倩丽的背影，像是喃喃自语似的
“是个既有勇气， 又有美貌的女子啊……”
入了皇后的行宫，除了萧离和江望岫，其余人皆在门外等候，连姚之兰也被皇后安排去了侧殿小憩片刻。
两人跟着皇后入了内殿，三人都未语，直到皇后坐下，才开口唤身旁的侍女
“灵翠，去沏两盏茶来。”
侍女应声出门，屋内仅剩了他们三人。
江望岫瞧皇后坐在高位，神色淡定，可她越是这般从容，江望岫便越是局促难安。
“今天听闻成王妃有孕，本宫实在是开心极了，想当初武儿（四皇子）要娶一个乐坊的琵琶女为妻，不惜惹怒陛下！若不是本宫从中劝说，想必现在武儿都已被贬为庶人了。”
皇后口中的琵琶女，便是今日成王府来的侧妃：陈柔。当初成王与琵琶女的痴缠情爱故事搅的满城风雨，堂堂王爷为了歌伎不惜与当今圣上反目成仇，这样的事儿是闻所未闻！更是让皇室难堪，皇上虽是成王生父，可也难免动怒，差点一怒之下将萧武贬为庶人贬出长安。
身为萧武生母的皇后，自然不能眼睁睁瞧着儿子为了身份低微的女子耽误大好前程，只好从中劝和，在三人的不断针锋相对之下，成王败下阵来，听从皇后意见，先娶镇军大将军嫡女薛阅仪为妻，待其有孕后再迎陈柔入府。
陈柔身份低微，虽有成王宠爱，可在宫中也难免被人怠慢，故而今日燕请，处江望岫之外，无人在与其攀谈。
“武儿形如烈火，可也愿虚心求取意见，这也是他难能可贵的好品质。”
萧离与江望岫只是听着，皇后说了一通话后，又看向江望岫
“你们二人成亲已有两年，也该让我听到些好消息了。”
皇后慈眉善目，笑盈盈的模样，可每一句话中都夹杂着更深层次的意思，直到这会儿，江望岫也才明白今日皇后的宴请，到底所为何事！
这是她最不愿听到的话题，关于子嗣。
“你们二人自成亲后，一直感情都不错，可，为什么……羽流迟迟未有好消息呢？”
这话题令江望岫有些难以启齿，她踌躇片刻，缓缓道来。
“儿臣迟迟未孕，叫母后担心这些小事儿，实在不孝……”
“孩子一事自然要看缘分，我与羽流迟迟未有，也只是缘分未到罢了。”
没想到萧离此刻抢过话
“想必此事不会叫母后等太久的。”
两人相视一笑，萧离的解救让江望岫有了几分欣慰，这样尴尬的话题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第一年的隔几月一问，到今年隔三岔五一问，已经叫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母后生四子，两个公主，如今皆已成家有了子嗣，仅你一人还迟迟未有，母后年事已高，还要叫母后等多久呢？”
看样子今天皇后并不打算“随便问问”。
“这样的话，原是不该当着羽流的面儿说的，可如今看来也没办法再耽搁了，方才你的表妹之兰，你也瞧见了，生的水灵，性子也好，若是……”
“母后！”
萧离突然打断皇后的话，她虽未道明，可两人已然听出了话中之意，这更是叫江望岫心头一紧，不安感袭遍全身。
“若是您想叫儿臣纳侧妃，我想不必了，儿臣寻常要为国事操劳，对男欢女爱之事实在不感兴趣，若是您想叫姚之兰做凛王府侧妃，我想还是不必了，叫郡主做我的侧妃，一来是委屈了她，二来，怕是她也不愿。”
“不愿？你怎知她不愿？！她若是不愿怎会不远而来！委屈？你不叫她委屈不就好了！”
瞧萧离三番四次拒绝，皇后这下是真怒了，方才慈眉善目的模样荡然无存。
“这寻常人家有个三妻四妾也是正常，何况你为当今圣上的第三子，堂堂凛王！你与羽流感情好，母后自然欣慰，可你也要为羽流想想吧！”
皇后的语气有些急促，她看着江望岫，又言
“嫁过来两年未有孕，自然不能全怪羽流，可是你叫外人怎么想？正妻迟迟未孕，也不见凛王纳妾，难道旁人不会觉得是羽流不贤惠，阻着凛王纳妾？”
皇后稍稍停顿，瞧江望岫面露难色，又恐语气太重，只好软和下来，她叹气说道
“若是羽流一直未有孩子，你准备如何？”
“那便不要孩子！”
萧离这句话，瞬间点燃了皇后的怒火，见她拍桌而起，红着面刚想开口，江望岫却一把抓住了萧离的手，赶紧说道
“这件事原本不需要母后操心的，如今还叫母后亲自挑人，实在是儿臣的错。”
她的手虽是有些颤抖，可还是紧紧拉住萧离，只听她似乎有些哽咽
“若是入府的是之兰妹妹，那是再好不过的。”
她看着萧离，笑着，仍是落落大方的模样
“之兰是凛王的表妹，又是母后母家的人，自然不会有错的。叫郡主嫁过来为侧妃，实在是有些委屈她了。”
听江望岫这样说，皇后哪里还能生气，她的妥协也换来了皇后的让步。只见皇后重新坐回去，也是有些无奈
“与其让其他人给你们指个不熟悉的外人，不如让母后给你们亲选一个，之兰虽是荣国公郡主，但为人并不娇气，况且……她的母家也没有什么重臣，更是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