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折磨
第二天的收购案例会上，在场的股东们很明显感觉到裴楷礼的情绪不对。这位年轻的商业奇才昨天他只是眯着眼，不声不响地坐在一旁，就给了不少人压力。
那么现在，他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每个人发言前都仔细斟酌了数遍措辞，说完后惴惴不安地看着把玩着白色手机的男人。
小巧的手机每在掌心里转动一次，参会人的心便颤动一分。
“总的来说，抢占市场的占比上，裴家还是拥有很大的优势，金融方面目前形势良好”
裴楷礼轻笑一声，脸上已经露出极不满意的神色，不满意到懒得开口的地步。
裴景时扫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打断：“已经过时的手段就不需要拿出来讨论了，也不要用陈词滥调浪费时间，还有没有其他方案。”
陆陆续续又有几位高管拿出ppt，提出了各种谨慎的方案。
嗡嗡的手机铃声，众人不满地朝噪音处扫去，看见那人后又忙把视线转到一边。
裴楷礼扫了眼发来的照片，眸色凉到极致。酒杯里的冰块渐渐融化，杯壁上的水珠滑落在桌面上，形成一片水渍。
安静的会议室，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裴楷礼摩挲着湿润的酒杯，看了眼时间。
“啧，怪不得十年了都没什么长进，不过也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根深蒂固的老玩意儿，才能躲过金融风暴。”
“毕竟没有人愿意干些没有挑战性的事。大哥，下次有能拿出手的方案了再喊我来，我就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扔下这句话，裴楷礼长腿跨步，打开门走了。
为盘踞京港上百年的经济世家工作一辈子的元老们，被裴楷礼这样看不起，也没人不敢多说，倒是看他离开的背景深呼一口气。
今天整天没课，时欢颜没出门，喝了杯果蔬汁便到二楼休闲室健身。她正大汗淋漓时，楼下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紧接着是敲门声，不多不少，三下。
图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时小姐，楷哥让我来接你。”
时欢颜不知道裴楷礼要干什么，随手拎起外套穿在身上，“我先去洗个澡。”
“不用了，楷哥要你立刻去。”图卡顿了顿，提醒道：“楷哥心情不好。”
一路上，车里寂静无声，时欢颜想破脑袋都没想到她又哪里惹了裴楷礼不高兴，看来只能是他去京港后碰见的事情了。
那关她什么事？
时欢颜抬头和图卡对视一眼，想提前问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图卡把视线挪开了。
车子很快停在了一家娱乐城门口，这是本市规模最大的娱乐区。
现在是白天，外面锁着门，时欢颜第一次见到关门的娱乐城里面，窗户拉得严实，屋里昏暗一片，完全没有晚上纸醉金迷的热闹。
距离深夜热闹起来还有好几个小时，时欢颜不想在这浪费这么久的时间，停住了脚步，身后的图卡抬头看了她一眼。
“在楷哥身边，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听话。”
时欢颜抿抿唇，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也不能违逆，继续朝前走去。
穿过好几个摆满桌椅和舞台的地方，来到最后面的房间，时欢颜一眼就看见裴楷礼。
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衣，坐在沙发上，极放松的姿势，脑袋靠在抱枕上。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酒瓶，不少都已经拆封。
冰桶里的冰块化了大半，水都汇在地上，不知道他在这喝了多久。
排风扇没遮挡住的光正好落下来，照在裴楷礼的侧脸上，他抬头看见人过来，深褐色的眸子紧紧盯着。
图卡把时欢颜送过来便转身离开了，时欢颜被裴楷礼眼神吓到，不敢上前，迟疑退后两步，也想跟着一起走。
“过来。”
时欢颜摇了摇头，恐慌之下竟拉上身边图卡袖子，裴楷礼眼神一暗。
他勾起嘴角，站起来上前几步，亲自把害怕的女孩拉过来。凉凉地扫了眼身后，图卡低下头，识趣地转身走了。
时欢颜被他拉着，踉跄地跟上脚步，抬头只能看见男人紧绷的下颌：“你怎么了？”
“颜颜，我对你不好吗？”
时欢颜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裴楷礼把人扯到怀里，捏着时欢颜的下巴，上下打量着，他把女孩额头因健身出汗和现在的冷汗轻轻擦干。
“在我身边你就这么害怕，宁愿去时家继续当寄生虫？”寒气入骨的声音。
时欢颜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她条件反射地挣扎：“我我没有。”
细微的力气惹得裴楷礼低声轻笑，强劲的手臂桎梏着柔软纤细的腰身。时欢颜手掌被男人握住，被用力塞了一个坚硬的方块，棱角划地她柔嫩的掌心，时欢颜深吸了口气。
她低下头望去，是一部白色的手机。
时欢颜见过，那是时月前段时间刚买的最新款，外壳是她花了大价钱插队手工定制的。
“时月自己都像只狗一样跪在地上求人，她连她和她爸的命都保不住，你以为她有功夫管你？”
裴楷礼手指用力，女孩下巴上立刻出现了显眼的指痕。
时欢颜指尖一凉，这才知道他生气的原因，哽咽地解释道：“我没有想回时家，只是想问找时慎行问些东西，我联系不上他，才”
“啊——”
裴楷礼咬上惨白的唇，鲜血从两人的接触嘴角滑落。
极致的痛苦让时欢颜说不出话。
“原来你这么喜欢他？梦里也念着他，还随身带着他的照片，是不是每次在床上喊我哥哥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时慎行？”
裴楷礼把一沓照片扔在时欢颜身上，是她那天在妈妈公寓里找到带回别墅的。
“你翻我东西？”时欢颜颤抖的手，捡起落在手边的一张，是唯一一张她和小男孩的合影。
“呵呵，我要是没发现，你是不是准备联系上时慎行和他再续青梅竹马的感情？”
裴楷礼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单纯白净，他们纠缠了两辈子，却没发现是个满口谎话的骗子。
“你对同学介绍的远房表哥，你心心念念的表哥到底是谁？”
“可惜时慎行正和他一家人上演着强取豪夺的戏码，恐怕没工夫理会无关紧要的人。”
“还是说，你想和时月一起当他的”
时欢颜拿起手边的照片，扔在裴楷礼脸上，打断他越说越恶劣的低语。
“够了”
时欢颜看着坚硬的相纸在裴楷礼下巴上划出一道血印，咬着下唇往后瑟缩地退去。
一般来说，时欢颜和其他人联系交流，他根本无所谓，也懒得管。但是她和时慎行的血缘关系让裴楷礼有了莫名的危机感，加上上辈子最后时慎行一直给时欢颜提供帮助。
一股无名的火窜到了头顶。
裴楷礼捡起杯装满冰块的酒，笑着递给时欢颜，他这一笑，连带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喝了。”
时欢颜不敢拒绝，颤颤巍巍地接过，抬眼疑惑地看了男人一眼。
“庆祝你从此再没自由了。”
裴楷礼好心给她解释：“颜颜，你一直学不会听话，是我的问题。没有教过你，所以你不知道怎么当只听话的小猫，这很正常。”
时欢颜眼眶里的泪落下，豆大的泪珠砸在酒杯里。她哭得伤心极了，两只手紧紧握住裴楷礼的手腕，抽泣着说不出话。
裴楷礼温柔地扶着她的手，把酒杯凑到时欢颜嘴边，强迫她喝完了满杯的酒。液体顺着脖子流下，浸湿了领口。
裴楷礼出来时，正是傍晚，太阳的余热还没过去，和室内的温度相差极大。
图卡一直在外面车里等着，车里空调打开，图卡见裴楷礼上去，站在车前，迟疑地没有关上门。
裴楷礼撕开一包烟，看图卡还站在外面，扫了他一眼：“你想热死我了？还不滚上来。”
图卡没有发动车，他一直听到里面的动静，迟疑了会儿，刚要说话。
“晚点外面温度落下来了，找个人把她送回家。”裴楷礼叼着烟，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找个女服务员去。”
“明天再调几个人过来，给我看好她。”
“好的。”图卡对裴楷礼的命令严格执行，现在已经在脑子里物色出这个任务的人选。
“楷哥，接下来去哪？”
“回京港。”
图卡开车的手一顿，裴楷礼刚从京港回来，暂时没有任何事情要处理，而且前几天提到过给他们喘息的时间，打算给徐徐图之。
看来，楷哥是要改变主意了。
裴楷礼面无表情：“一些人过得太舒服了，我看着实在是扎眼。”
裴楷礼坐上飞机闭目养神时，时欢颜才睁开了眼。
她安静地蜷缩在真皮沙发上，黑色的皮质衬得她皮肤雪白，眼角的泪沾满了脸颊。
冰凉的冷气引得女孩不住地颤抖，刚才的剧烈和被强灌的冰水带来的疼痛滞后性地出现了。
时欢颜抱着肚子，又把自己紧紧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