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威胁
萨莫拉市的当地帮派今天停战一天，最大的不夜城俱乐部周围街道都停满了豪车。
警司们不用通过线人，就能嗅到空气里莫名的火药紧绷感。各区分别派人混杂在人群中，以防止发生任何冲突。
裴楷礼到达这座黑暗之城的时候，红口帮会里有头脸的人都已经到位。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巧妙地避开监视，低调地驶入专用车库，没有惊动任何眼睛的注意。
裴楷礼穿过劲爆音乐中摇晃的人群，满脸的不耐烦：“这么多年了，高岸品味怎么一点没有提高？”
图卡紧张地抬头，四周打量了一番，见没人听到，把手从后背的凸起拿开。
穿过普通的夜场区，图卡在前面推开门，裴楷礼走了进去，是直通楼上的电梯。
不同于楼下巨大的音乐污染和奢靡暧昧的热气，这里冷气十足，夹杂着雪茄和弹药的味道。
到处是男人粗犷的嗓门吆喝吵架，酒瓶叠了极高，每个人身边都坐了不止一个女孩。
裴楷礼嫌弃地皱了皱眉。
“嘿，楷你迟到了，先自罚三杯。”
坐在沙发主位的男人穿着不伦不类的和服，袒露着前胸。他热情地站起来，向门口招呼着。
这人原名是高仓岸本，原本是日本雅库拉帮派的二把手，十几年前因为内斗和官方的打击，帮内元气大伤。
他把帮里的大人物信息卖给官方，得到了跨国限制解除，拖家带口地逃到了欧洲这边，在萨莫拉市当了个最大的地头蛇。
为了避险，特意给自己改了个名。
屋内众人看高岸如此殷切地招呼，都往懒懒走进来的男人看去。
优越的身高，衬衫宽松了许多，解开了三四颗扣子，露出结实有力的男性胸膛，裸露的小臂线条流畅，青筋若隐若现，干净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夹着烟。
还有那张精致完美的俊脸。
不少已经陪着粗犷男人的女孩都蠢蠢欲动。
公关经理非常有眼色，忙把围坐在四周的女孩男孩招呼过去，任这个年轻的客人挑选。
裴楷礼点了根烟，随意地摆了摆手，大马金刀地坐在了高岸对面。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不解风情。喏，还有男孩子，都让你先挑。”
高岸用流利的中文嘟囔着，递了杯酒。
裴楷礼没接，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周围的一圈人。看似纸醉金迷的聚会，实际上每个人眼神清明，他刚才进来时，至少有五个人敏锐扫了过去。
“说正事。”
高岸把酒杯放下，“前几年你回国后，这的政策也发生了改变，整个欧洲的黑帮都被打击得不景气。别说赚钱了，就是养活一家老小都成问题了。”
“我有这么多兄弟要养，当大哥的也只能找棵大树依靠着。自然我就想到你这位好朋友了。”
“可以。”
高岸一怔，没想到裴楷礼如此好说话，他精心准备的下文都不知道怎么接上，却又听到男人玩味的声音。
“所以你为了钱，找到了裴家，结果人家没搭理你，你才转头联系我？”
倒酒的男人动作一僵，任凭昂贵的液体漫出来。
裴楷礼轻佻地抬眉：“还是说裴家让你拿出点诚意来，让我想想，你们帮派这几年乌龟一样只会缩在这不见光的地方收收保护费。什么样的东西能让裴家心动？”
“比如，我的命？”
裴楷礼话音刚落，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三五个大汉停住了喝酒，站位正好挡住裴楷礼的所有去路，把他团团围住。
“楷，太聪明了可不是什么好事。”高岸瞟了一眼桌面上纹丝未动的酒，“你一开始喝了那杯酒，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跟着你的那支雇佣兵天天吃香喝辣，不少兄弟眼红，可你却看不上。裴家既然出得起钱养我们，不如顺水推舟接下。”
裴楷礼侧过头，将太阳穴往高岸的枪口处贴了贴：“我大哥永远是个废物，只会小孩子过家家的手段，真没意思。”
“找了些歪瓜裂枣就想成事？”
高岸显然被男人的不屑惹怒，他放下保险栓，“这是我们的地盘，你居然也只带图卡一个人？真不知道你是自信他的身手，还是安逸太久，忘了外面的凶险。”
“谁说我一个人来的？”
高岸的额头出现一个红点，他脸色难看极了，往狙击手的位置看去，那边对他比了个下流的手势。
“不好意思，钱真的是个好东西，正好我刚到账了十亿。”裴楷礼笑眯眯的，耸了耸肩。
他从图卡手里接过一沓照片，认真地从里面挑出来三张，耐心地解释道：“刚才去学校转了一圈，所以迟到了。”
锋利的胶片擦着高岸的脸滑落，正面朝上的落在了满是酒水的桌面，很快浸湿了。
“裴楷礼！”
高岸最后的理智不见了，他扳动机扣，啪地一声枪响。
狙击手的方向冒出火光，高岸的右手腕爆起一片血雾，图卡迅速把枪接管了过来。
裴楷礼的侧脸溅上了几滴血，他嫌弃地轻嗤一声，“高岸先生在外面还有一家人，宫本小姐知道吗？”
高岸脑袋上青筋暴起，他不知道裴楷礼是怎么查出藏得好好的孩子，可是这个男人，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祸不及家人，这些江湖道义你也不准备遵守？”
“可是我们中国把这个叫知己知彼。”裴楷礼勾了勾手，示意颤颤巍巍的经理递过来手帕，细致地把身上的血擦干净。
“高岸先生，你要是想动裴家人威胁我，欢迎啊。”
裴楷礼把剩下的照片抬手撒去，纷纷扬扬得落了一地。
扔出来十几张照片，都是在学校的孩子，有在幼儿园课间游戏的抓拍，世界各地的研学，还有参加世界名校的典礼。
裴楷礼瞥了眼落在脚尖旁边的那张，是一个满脸笑容的女孩穿着学士服，捧着鲜花在台上发言。
他想到了某人坐在他腿上，惨兮兮地恳求着，因为开学典礼要提前离开。
这边进度快一点的话，应该还能赶上去纽约，不知道红色的蔷薇小猫喜不喜欢。
裴楷礼没了耐心，歪了歪头：“私生子比明面上加起来的孩子都多，感兴趣的可以认一认，先到先得哦。”
人群中一阵嘈杂，不少人眼神露出惊恐，蹲下捡起照片，惶惶不安地看着男人。
裴楷礼蹲下来，从高岸身上摸出匕首。一串数字流畅地刻在抱着手呻吟的男人大臂上。
“谁先解决了他，打这个电话。手段让我满意的话，谁就是红口新的话事人。”
裴楷礼把匕首随手插在软肉中，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动作太慢的话，我不保证你们的信箱里能收到什么。”
裴楷礼皮鞋碾在高岸脸上，视若无睹地大跨步走了出去。
狙击枪的红点在房间内的每个人脸上放肆地扫过，没有一个人阻拦。
“楷哥，k先生的消息，今晚上就能到达约定地点。”
裴楷礼另约了人见面，红口的事情比想象中的容易解决，本来已经让图卡去解决狙击手，银行信息过来后，裴楷礼改了主意。看来，这次的功德还要记在小猫账上。
车内手机不停地震动，不用想也是那群蝗虫发来的高岸的惨状。裴楷礼闭着眼，他没兴趣看，把手机丢在一边，靠在舒适的椅背叼着烟。
“她现在在干什么？”
图卡从后视镜扫了一眼，没反应过来裴楷礼指的人。
国内的特别提醒音响起，图卡扫了一眼，是在京港监视的阿越顺便汇报了时欢颜的情况。
图卡倏然明白楷哥口中的人。
“啧，两个身份，五张飞往不同城市的机票。”
裴楷礼捏着图卡递过来的平板，怒极反笑：“我倒是忘了家养的小猫还有伸爪子拆窗户的能力，有意思。”
男人的眸色冷了一度，他刚才居然还在思索着飞回去参加开学典礼。
“楷哥，根据银行汇款，我们定位了ip地址，是纽约的花旗银行。时小姐应该是去纽约参加入学仪式了，巴纳德学院昨天已经开学了。”
“图卡，明知道前面的珍宝下是未知的陷阱，还会渴望地伸手吗？”
图卡不知道怎么回答裴楷礼的问题，在他看来，楷哥一直在做这种危险的事。
“如果是时小姐的话，她不会。”图卡如实回答。
裴楷礼瞥了图卡一眼，没理会他刻意的说法。
裴楷礼半靠的身体坐直，他带着马上看见猎物的兴奋：“准备一下今天回国。”
“楷哥，k先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加上倒时差，空余时间最多不超过十二个小时。而且，时小姐会在国内吗？”
世界可不止一个艺术之都，别把小猫想得太简单了。
“足够了。”
裴楷礼把平板递给，是一个放大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