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争端
林思瑶喃喃道：“不会吧……”
夏旭也不出声了，头偏向一边，盯着地毯。
只有周奇晓还一副状况外的样子：“怎么了？”
林思瑶低头，抱住自己的膝盖，沉默不语。
空气像是凝固住了，气氛降到了冰点。
周奇晓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一时间也震惊了。
夏旭给自己倒了杯水：“我本来不想说这件事的。”
林思瑶的脸埋在膝盖上，闷闷地说道：“你早就发现了，你早就知道……”
夏旭却依旧云淡风轻：“这就绝望了吗？”
“你这是什么语气？”林思瑶难得显得有些愤怒，她站起身，“这不只是天选者的命运！这关系到所有人！”
夏旭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双手捧着水杯，像是面对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林思瑶有些崩溃：“夏旭！我们被圈养了！”
她那么直接的说出了他们的推测，将真相血淋淋地撕了开来。
之前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规则怪谈世界的创立者究竟有什么目的，但刚刚夏旭的话提醒了他们。
或许那个副本就是整个规则怪谈世界的缩影，每一场副本都是在筛选更优质的食材，“劣质食材”被副本直接吞噬，而“优质食材”的结局，就是端上幕后主使的餐桌。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甚至每一次将自己的精神锻炼地更加坚韧，也不过是让自己能更加符合那些诡异的口味。
林思瑶的心理素质确实比一般人强，这是因为她始终坚定地去寻找破局的办法。
而现在，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死局。
怎么会让人不崩溃。
林思瑶声音哽咽了起来：“你就一点反应也没有吗…你早就什么都知道，肯定的…你那么聪明…可是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在乎…”
夏旭的语调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因为没有必要，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情感 不会因为我的恐惧与绝望，情况就有所改变。”
林思瑶红着眼眶，死死盯着夏旭。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夏旭闭上眼睛，“冷血的，没有共情能力的怪物。”
林思瑶没有出声，咬着牙低下了头。
她本想反驳，可是她心里确实那么想。但这种话太过分，她没法用这种词汇形容自己的同伴。
“你可以那么想，也可以因此讨厌我，远离我，因为我确实是这样的人。”夏旭放下茶杯，起身回了自己卧室。
林思瑶想朝他嘶吼，发泄，想揪着他的衣领问他为什么能这样置身事外。
可她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掉下几颗泪珠。
她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说到底，夏旭并没有做错什么，他说的确实没错。
林思瑶只是对夏旭轻描淡写的态度感到愤怒。
可现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同伴能够互相依靠了，她就算生气，也不至于为这点事和夏旭一刀两断。
林思瑶吸了吸鼻子，转身打算回房间，却看见周奇晓跟了上去。
“我没事。”林思瑶快速抹掉眼泪，勉强笑了一下，“我不跟小孩子计较的。”
周奇晓摇头，示意她到房间里聊。
林思瑶垂下眼睑，她猜想周奇晓多半想安慰她，但她只是一时有些冲动，这会儿已经缓和过来，可以自己消化情绪。
但她还是让周奇晓进门了。
关上了房门，周奇晓才开口：“夏旭很显然早就知道了，那你觉得，他为什么一直不说？”
林思瑶似乎没想到周奇晓会这么问，一时有些茫然。
周奇晓并没有打算让她回答：“你觉得告诉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他只有不到三个月的寿命，这对他而言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林思瑶怔住了。
“如果夏旭真的没有同情心，他大可以把真相告诉我们，反正他足够冷漠，什么都不在意。但实际上他在意，他正因为担心我们会绝望，会痛苦，所以保持沉默。”
周奇晓叹了口气：“他看起来总是特立独行，或者说，他总能理解别人，但没有人能理解他。他是孤独的，正因为孤独的时间太久，他都不会为自己的行为辩驳。”
林思瑶沉默了很久，才低声抽泣了起来。
她这一次是为夏旭哭的。
林思瑶抽泣着，眼眶红红的：“奇晓，我不怕死，我经历过很多危险，想杀我的人不计其数…
原本我害怕的是你们在副本里出事，可现在我不仅知道我们都是必死的命运，还怕整个世界都是规则怪谈的掌中之物。
我怕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国家…一切都会被祂毁灭。所以我才受不了小夏云淡风轻的样子。
其实我明白，就算痛苦也无济于事…可是，我就是生气，他怎么就和无所谓一样……”
周奇晓温声道：“情感并不是表露在脸上才是存在的。”
“我知道，我现在才知道，所以我才好后悔。”林思瑶眼泪掉的更多了，“我不该这样和小夏说话的。”
周奇晓有点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安抚她一下：“你没有错，他也没有错。亲人之间尚且有不理解对方的时候，何况我们是刚认识不久的朋友。”
周奇晓实在不擅长应对女孩子哭这种情况，他的本意是不希望两位队友之间心生嫌隙，现在目的好像是达成的差不多了，但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收场。
他只能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林思瑶用手胡乱抹了一把脸，朝他露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我没事的，哭一会儿就好了，情绪是需要发泄的嘛，周医生。”
周奇晓无奈地摇摇头：“你还说夏旭是小孩子，你也还是小孩子呢。好了，知道你心里有数，我去夏旭那里看一眼。”
林思瑶吸着鼻子，用力点了点头。
周奇晓离开了林思瑶的房间，看向对面夏旭的房间。
他叹了口气，上前轻轻敲敲门，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应。
他又试着敲了一下，这次过了片刻，门打了开来。
只见夏旭头发乱糟糟的，眼皮都耷拉着，看起来很疲惫，带着一脸懵然。
显然是刚才在睡觉。
夏旭有些莫名地问道：“饭点了吗？我没睡那么久吧。”
周奇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