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是幻觉吗？
鬼面将军是翰墨书院的御师，三公主是他的学生……
消息如瘟疫般，迅速在昌京大小角落里暗中扩散开去。
酒馆、茶肆、街边、巷子口，常有人三三两两地低声议论，显得格外神秘。
“学生与师父，这不是乱伦吗？”
“可不是吗？这幸亏还没完婚，不然这皇家的脸可要被这公主丢尽了！”
……
御书房外，一众大臣跪地不起。
他们听在翰墨书院读书的子孙说起鬼面将军便是林御师，遂急忙前往书院查证。
确认之后，又赶忙写了奏折呈上，唯恐皇上不肯，索性跪在门外等结果。
“请皇上撤回赐婚圣旨。路将军兼任书院御师，与公主乃师生关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二人成亲，有违人伦！”
“还请皇上顾及皇室颜面！”
皇上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面色阴沉至极，他怒其不争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婉儿啊，你让朕如何说你才好？”
鬼面将军在书院任御师一职，皇上心知肚明。
当初应允李南婉与鬼面将军赐婚，也是考虑到鬼面将军常年以面具遮面，应是无人知晓其身份，便同意了。
岂料，距大婚仅余三日，李南婉却让鬼面将军在众目睽睽之下显露真容，还被翰墨书院的学生认了出来。
“父皇，您想想办法啊，婉儿只想嫁给将军。”
李南婉悔的肠子都青了，她一心只想在众人面前显摆自己的准驸马，全然忘却了他在书院任过御师一事。
皇上叹息一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略微温和了些：“你先回去吧。”
待李南婉离开后，皇上才命人传召鬼面将军。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鬼面将军到了。
看着跪地之人，皇上唇边泛起一抹冷意，声音冰冷道：“如今之局面，爱卿可还满意？”
鬼面将军神色未变，沉声道：“今日之事，确是微臣疏忽了，还请皇上降罪。”
皇上冷哼一声，手里的奏折被狠狠砸于地面。
“婉儿心性单纯，你岂会不明？究竟是疏忽，还是有意为之，你心中有数！”
稍作停顿，他声音略缓，“你可知朕为何赐你路姓，又明知你御师之身，仍将公主许配于你？”
鬼面将军叩头，答：“请皇上放心，即便无法与公主成婚，微臣也定当效忠二皇子。”
郡主府内，楚欢颜正对着铜镜发呆，那本神书忽现。
她迅速翻页，却在第九篇“赐婚”处停下。
“奇怪，前两日这一篇的文字已经变色了，如今怎又不见了？”
“亲，个中缘由还需你自行探寻哦！”
楚欢颜郁闷地翻开新篇，第十篇：贵妃之死。
贵妃病体羸弱至极，油尽灯枯也属常事，可楚欢颜仍不禁心生难过……
天已全黑，楚欢颜换好夜行衣，悄悄溜出府邸。
她向来不是半途而废之人，此前因诸多缘由将习武的事搁置了，现今得空，便决意重新练起来。
来到先前购置的宅院，楚欢颜犹豫了片刻，才推开门。
看着里面漆黑一片，她为自己心里忽然生出的希冀感到可笑。
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是自己亲手将他推给了李南婉啊……
“阿颜！”
听到熟悉的呼唤，楚欢颜不禁自嘲，“楚欢颜，你想他想魔怔了吧……”
“家里的火折子用完了吗？”
楚欢颜愣了一瞬，猛然朝声音望去，只见鬼面将军正笑意盈盈的朝自己走来。
她定定的看着他，大脑有一瞬的空白，一时分不清他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存在。
鬼面将军已走至她身旁，大手将她微凉的手包裹起来。
双手传来的温热，让她确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她仰头看他，下意识问：“阿念，你怎么来了？”
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鬼面将军眼底的柔情迅速泛滥，多日的苦闷因她一声阿念顷刻消散。
“我知你会来，便也来了……对了，我没找到火折子……”
楚欢颜柔声道：“我带你去找！”
“嗯！”
就像是成亲多年的夫妻一样，他牵着她的手，两人将院子里的烛台一一点亮。
火光摇曳下，他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楚欢颜静静地看着，心在这一刻彻底沉沦。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就一晚，就放纵这一次，不去管什么神书，什么情节，只跟他待在一起……
冬日的夜里。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只有长剑划破夜空的声音。
他握着她的手的耐心的指导着，她时而侧耳倾听，时而低声问上几句……
月光下，两道影子被越拉越长，交汇在一起，仿佛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直到繁星渐疏，夜色淡去，天色变青……
楚欢颜换了衣服出来时，厨房里已生起袅袅炊烟。
想象着那个男子弯着腰认真做着早膳的样子，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明亮的双眸也黯淡下来……
厨房中人出来，见她发愣，柔声喊道：“阿颜，早膳做好了！”
楚欢颜强压心中翻滚着的情愫，应了一声，“来了！”
早膳虽简单，但都是她爱吃的。
“阿念，我的香囊忘在房中了，你……可否帮我取来？”
“好！”鬼面将军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楚欢颜掏出一包白色药粉倒入粥里，仔细搅拌均匀……
两日之后，便是正月初十。
辰时，一顶小轿将身着嫣红色婚服的楚欢颜从侧门抬入太子府。
没有三书六礼，没有明媒正娶，没有拜堂……
这些都是正妃的规制，而她，不过是个侧妃，连大红色婚服都没有资格穿！
楚欢颜被安排在一处小院，虽不大，但甚是雅致清新。
“侧妃，您且在此处歇息……”
丫鬟交代完毕，便退出房间。
楚欢颜轻舒口气，放下却扇，开始打量起日后可能常住的卧房……
卧房宽敞，被实木雕花隔断分为三个区域。
右侧卧室内，红色纱幔低垂，温馨宜人，其内陈设皆为女子常用之物。
左侧水晶帘后，应是小型书房，长形书桌后书架上摆满各类书籍……
一应陈设，低调奢华，想来设计者定是花费不少心思。
楚欢颜端坐房中，甚是无聊。
到了午时，仍然没见有人送吃食来。她让若兰去询问，却被告知，需待太子与太子妃礼成，方可出门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