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能平安无事，就好
元日佳节，团聚之际，闲人也多了不少。
永乐郡主的风流韵事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说永乐郡主与二皇子是青梅竹马。”
“可不是，我听在宫里当差的叔父说，二皇子受伤时，永乐郡主与他同榻而眠呢。”
“我可是亲眼看到永乐郡主在醉香楼醉酒被鬼面将军亲自抱回将军府。”
“可是，上午我明明听说郡主跟太子殿下在床上颠鸾倒凤，好多人都看到了。”
“这郡主到底有何本事，让这些年轻贵胄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你们不知道吗？郡主以前可是勾栏院的，那狐媚功夫自然是……”
“快展开来说说……”
酒馆茶肆内，人们议论的津津有味，他们互相交换着小道消息，脸上皆是窥探到秘密的兴奋之色。
周舟抱着宣纸的胳膊紧了紧，在走到讨论的最大声的那桌时，他停下了脚步。
“依我朝律法，造谣诽谤者，轻则杖一百，重则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他一脸严肃，话语严厉，让茶肆所有人瞬间噤了声。
说的最大声的那人先是一愣，又见他身着布衣，一副穷书生打扮，不禁嗤笑，“嘴长在我脸上，我想怎样说就怎样说，多管闲事。”
旁边有人认出周舟，知道他向来公正严明，生怕他真的拿他们回去问罪，忙付了茶钱离开了。
毕竟，关于永乐郡主的事，他们也都只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罢了。
有人见那人还杵在那里，便好心提醒了他，那人一听，讪讪笑了两声，便灰溜溜的走了。
虽然坊间传闻不太可信，但周舟还是听到了她的消息。
他心想，她消失了一天一夜，如今能平安无事，就好。
他那番话就是想说给众人听，现在目的达到了，他也不想再追究。
可是，流言蜚语就像瘟疫一样，传到了皇宫。
皇后代梦华坐在高位上，地上一片混乱，她手边能砸的东西都砸在了李南景身上。
除夕夜，她用赐婚试探，从鬼面将军的反应就知道，这鬼面将军是个痴情种。
他不想娶李南婉，可皇上为了贵妃，肯定会给鬼面将军和李南婉赐婚。
他若抗旨不遵，便是死罪。
到时候，她就可以用帮他推掉赐婚为筹码，趁机拉拢他。
这样一来，京畿防守就可以掌握在她手中。
代梦华还在感慨，这杀伐果断的鬼面将军也有了软肋，李南景和永乐郡主的桃色传闻就传来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向来性情冷淡的儿子竟在这个时候跟楚欢颜扯上关系。
如今，不管如何行事，横竖是把鬼面将军给得罪了。
想到这里，代梦华心里又是一阵怒火，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南景，她眼底闪过一丝怨怼。
她恨他，恨这个和他血脉相连的亲生骨肉。
良久，她才勉强压制住心里的怒火，不耐烦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李南景垂着眼眸，道：“今日之事错在儿臣，如今郡主清誉受损，儿臣决定向父皇请旨赐婚！”
“呵。”
代梦华冷笑连连，无端的怒火使她又想拿东西砸过去，却发现已无趁手的东西，索性摘下手上的护甲狠狠的砸过去。
“本宫竟不知，你竟还存着这样的心思？”
李南景直直的跪在原地，没有躲闪，护甲尖长，不偏不倚刚好刺到他的额头，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可他却恍若未闻，依然平淡道：“母后若是无事，儿臣先告退了。”
代梦华冷眼看着李南景，眼底的慌乱转瞬即逝。
她这个儿子虽性格孤僻，却从未忤逆过她，唯独对纳妃一事极为抗拒，以至于现在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如今他竟主动让皇上赐婚，必定是对楚欢颜动了情，可她之前竟未看出他有这般心思。
代梦华的心里没来由涌出些惊慌，她感觉这个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的儿子，正在慢慢脱离自己的掌控。
李南景即将踏出门之际，她才悠悠开口，“你可以把她抬进府，但洛璃必须是正妃。”
李南景身形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
回府沐浴更衣后，楚欢颜正要进宫，召她入宫面圣的口谕也恰好传来了。
一下马车，楚欢颜就看到坐着轮椅等在宫门口的李南清。
他的脸色略显苍白，不知是不是没休息好的缘故，他的眼周泛黑，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颜儿。”
他急急的唤了她一声，双手撑着扶手站了起来，不过也只是一瞬，又摔倒在地上。
楚欢颜忙去扶他，“清哥哥，怎么等在这里？”
他的手异常冰凉，楚欢颜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发颤。
李南清甚至还没有坐稳，便急切的问：“颜颜，你昨日去哪里了？那些传闻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除夕夜贪了几杯酒……”
楚欢颜胡诌一句，见李南清怀疑的看着自己，她尴尬的笑道：“清哥哥可能不知道，我的酒量特别差。”
李南清本以为楚欢颜又跟鬼面将军厮混在一起，可手下的人说鬼面将军也在满城找她，他心中的怨愤瞬间被恐惧替代。
他派出所有的隐卫，却寻她无果。
直到听说了她和李南景的桃色传闻，他才意识到，事情的发展正在脱离他的掌控。
他知道楚欢颜在撒谎，却没有拆穿她，只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问：“皇兄已去向父皇请求赐婚了，你知道吗？”
“不知。”楚欢颜摇头。
按照代洛璃的推算，皇上听了传闻后，会顾及皇家颜面，为她和李南景指婚，却没想到李南景竟先主动请旨赐婚。
见她依旧波澜不惊，李南清焦急的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你与皇兄真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刚将她与鬼面将军分开，她的身边又多出个李南景。
“我……”楚欢颜低着头，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南清。
如果神书里的赐婚章节也包括她的话。
对她来说，赐婚对象若不是鬼面将军，那么是谁都无所谓。
见她没有否认，李南清的心沉了下去，双手不自觉的握紧，眼底阴霾密布。
他偏执的认为，在那个时代，她把他忘了，所以这一世，她得先爱上他……
他费尽心思，只为了听到她主动说：清哥哥，娶我可好？
可如今……
李南清真挚的，满含期待的看着楚欢颜。
“颜儿，你若愿意，嫁给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