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瓜之大，一口消化不下
曲终人散。
宴席上只剩下收拾残局的宫人。
一袭黑衣的男子静静矗立在宫门口，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颜颜，他在等你。”
代洛璃看了眼那人，忍不住劝说道：“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不妨去听听他的解释。”
楚欢颜苦笑，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误会。
就像她与他初识时，她的种种奇怪行为……
就像他看到自己睡在李南清的床上……
他相信她，所以没有问过她。
而她也相信他。
所以即便是看到他与李南婉孤男寡女在房间里举止暧昧。
她亦信他是事出有因。
所以，他们之间也不需要解释。
可她今天方才清醒，他的来日方长，只能是李南婉。
她若想离开这里，就必须得舍弃与他的感情。
既然如此，那便及时止损吧。
“代洛璃，我想出宫！”
代洛璃叹气道：“好，我带你出去。”
她知道楚欢颜是想躲开那人，那么，这个宫门就不能大大方方走出去。
除夕夜，皇宫的守卫比平时宽松一些。
代洛璃带着楚欢颜东拐西绕，来到一处破旧的宫殿前。
那宫门朱漆剥落，牌匾也只剩一角挂在门头，上面布满蜘蛛网。
楚欢颜瞪着宫门，一字一句道：“代小姐，你这是带我来探险的吗？”
代洛璃没心没肺地调侃：“颜颜，你失恋了还这么幽默？”
楚欢颜：……
说话间，代洛璃已拉着她走到宫门前，扯了扯锁，小声嘀咕：“这不是冷宫吗？把门锁这么好干嘛，怕人进去偷砖头啊！”
她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翻墙了。”
楚欢颜说：“翻墙可是你的拿手好戏。”
代洛璃懊恼：“这墙太高了，我一个人倒是能上去……”
她目光一转，看到不远处的竹林，便大步走过去，不一会儿扛着根小手臂粗、两丈多高的竹子回来了。
“颜颜，我先上去，再用竹子拉你上去。”
“嗯。”楚欢颜忙上前帮忙，看她累的气喘吁吁的，心下触动，低声道：“代洛璃，谢谢你。”
她很庆幸，在这个阶级分明的世界能遇到紫儿、代洛璃这样交心的朋友，因为有她们，才让她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你说什么？”
楚欢颜声音很小，代洛璃听的不太真切，但也没太在意，“颜颜，我先上去了。”
说着，她纵身一跃，稳坐在墙头上，随后抓着竹子一端，招呼楚欢颜上来。
楚欢颜年前跟鬼面将军习过一段时间武，虽只学了皮毛，但臂力倒是长了不少。
所以爬上去并不费力。
冷宫院内，杂草丛生，荒凉无比，还隐隐透着些阴森之气。
可，殿内却亮着极微弱的火光。
代洛璃吓得赶紧拉着楚欢颜蹲下，隐匿在草丛里，紧张的说：“听说这里闹鬼，里面不会有鬼吧？”
感受到她掌心的黏腻，楚欢颜反手握住她，小声说：“鬼都怕光，里面应该是有人。”
她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依稀可辨是人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楚欢颜看出代洛璃眼底的疑惑，忍不住劝道：“算了，我们赶紧走吧。”
除夕夜，大门紧锁的冷宫，微弱的光亮，细微的声音……
偷砖头不太可能，偷人还差不多……
宫里的腌臜事，楚欢颜并不感兴趣。
代洛璃的好奇心已被勾起。
“颜颜，看一眼再走。”
说着，她已起身，楚欢颜只好跟着。
两人猫着身子，做贼般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前。
里面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嗯……啊……”（此处省略10086字，自行脑补，西红柿不让写！）
楚欢颜自然是懂得，可代洛璃还是十几岁的姑娘，这方面是她的知识盲区。
“代洛璃……”
来不及阻止，代洛璃已扣破窗户纸，脑袋也凑了过去。
不过，她还没看清，又缩了回来，好心的为楚欢颜也抠了个洞。
一副有热闹一起看的样子。
楚欢颜承认，自己也有点好奇了。
大殿内干净整洁，与门外的荒凉宛若两个空间。
纱帐后的床榻之上，红浪翻滚，一男一女战况激烈。
两个未出阁的少女趴在窗户上，看的面红耳赤……
但是她们看的并不真切，因为床上的人盖着锦被，榻前还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帐。
但是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女子娇媚的叫床声却听的很是清楚……
过了好一会儿，床榻上的动静才慢慢小了。
楚欢颜和代洛璃缩回脑袋，动作一致的蹲下身子，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决定赶紧离开。
然而，殿内忽然传出的低语声却让两人呆愣在原地。
“梦华……”
“不准这么样叫我。”
“景儿都这么大了，你还是不肯接纳我吗？”
“你算什么东西？”
……
若是刚才床第之间的情欲声不好辨别，那现在两人的声音如此清晰，认识的人都能听的出来。
皇后的名字，唤做代梦华。
而那道男声，竟是当朝右相。
母仪天下的皇后与位高权重的朝臣……
还有他们口中的……景儿？
瓜之大，一时消化不下……
震惊之余，殿内有脚步声响起，应是有人下床了……
若是被发现，必死无疑。
楚欢颜缓过神，拉着代洛璃就要跑，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宫门外锁着，而出皇宫的路在哪里，她也不知道，只好急切问道：“代洛璃，出宫的路在哪里？”
见她还在发愣，楚欢颜晃了晃她的胳膊，低声催促。
“快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代洛璃这才回过神，却没有立刻起身，只转过头看着楚欢颜，幽幽问道：“颜颜，你不会说出去吧？”
她的声音不似往日那般清丽，反而多了几分试探和冷厉。
夜色之中，楚欢颜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却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寒意。
楚欢颜的心骤然一沉，皇后姓代，代洛璃也姓代。
代氏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会为了替皇后守住秘密，而对自己下手吗？
楚欢颜强压心底的慌乱，坚定道：“不会。”
代洛璃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楚欢颜……
她知道若是现在杀了楚欢颜，那皇后偷情的事便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可若是现在放楚欢颜走，那就意味着这件事可能被更多人知道……
她不能拿整个代氏家族去冒险，所以……
“颜颜！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