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秘密无法宣之于口
“嗯！”
鬼面将军微微颔首，似乎对楚欢颜的回答颇为满意。
而后，他又用手帕将木簪包裹好，小心翼翼地揣进怀中，仿佛那是举世无双的珍宝。
他如此谨慎珍视的模样，令楚欢颜心中一热，一股莫名的冲动让她忍不住将自己的一切秘密都告诉他。
“将军，您相信欢颜吗？”
鬼面将军凝视着她的双眼，神情认真而坚定：“相信。”
那日上午，她告知张清润皇上将巡游，而圣旨却在下午送达。
他心中虽有疑虑，却并未多问一句。
他本就生于黑暗，直到遇到她，他的生活才照进一点光，即便她身上疑点重重，但他愿意不问缘由的相信她。
“其实我是……”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喉咙，楚欢颜急得面红耳赤，却难以发出丝毫声音。
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她知晓在这世间，自己的秘密无法宣之于口。
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境，取出太医院的记录递给鬼面将军，轻声道：“其实我是想请将军帮我看看这个。”
她想说的仅仅如此吗？
鬼面将军眼底掠过一丝疑惑，但并未多言，只是接过记录，先是粗略扫视一眼，而后轻声念出。
楚欢颜站立在一旁，凝神倾听。
待鬼面将军念完最后一句，她仍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记录上并未有关于二皇子烫伤的记载，可张清润脚上的分明就是烫伤，且是在张老爹捡到他之前所留。
从他被掳走至张老爹捡到他，中间仅相隔一天，此伤应是在宫中所致，那为何会没有记录？
忽然她想到什么，又急忙问鬼面将军，“将军，乳娘花好烫伤是什么时候？”
鬼面将军：“二皇子两岁那年的六月初三。”
楚欢颜：“六月初四，二皇子食欲不振，突发高热？”
楚欢颜抱着胳膊思忖，乳母烫伤，皇子又生病，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正想着，月华的声音从御花园传来，“楚姑娘，楚姑娘？”
楚欢颜知道不宜再多逗留，便冲鬼面将军欠了欠身子，“将军，那欢颜先告辞了。今日……多谢你。”
“等等。”
鬼面将军摊开手，一个系着银链的鎏金团花镂空香囊出现在他掌心。
“这个……送给你！”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里带着些不自然。
楚欢颜好奇的捏起银链一端，精致的香囊坠轻轻晃动着，发出淡淡的白玉兰香。
“谢谢将军！这个礼物欢颜很喜欢。”
明媚甜蜜的笑意在楚欢颜脸上绽放开来，她眉眼弯弯的对鬼面将军道了谢，才脚步轻快的离开。
她的笑如同冬日的暖阳悄悄洒在他的心田，温馨而炙热。
鬼面将军静立着，凝视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数日来的思念在这一刻全然释放。
御花园中，月华四处找寻，见楚欢颜后才如释重负，道：“姑娘，您原来在此。”
楚欢颜面露愧色：“姐姐，抱歉，这御花园景色太美，我一时入迷，竟未听到姐姐呼喊。”
月华摆了摆手，道：“无妨，只是宫中环境姑娘尚不熟悉，奴婢担心姑娘出事。”
楚欢颜微微颔首：“日头渐高，我们还是回去吧。”
刚至明阳宫门外，里面便传来叫骂声与摔东西的声音。
楚欢颜眉头微蹙，莫不是张青云又在拿张清润出气？
月华拉了拉楚欢颜的衣袖，压低声音道：“我方才取家书时听闻，二皇子与贵妃娘娘起了争执，似乎还惊动了皇上。”
张青云是愈发张狂了，这皇子之位尚未坐稳，竟敢与贵妃起冲突。
楚欢颜的好奇心被勾起：“可知是因何事？”
月华摇头：“并不知晓。”
“姐姐，你先去歇息吧。”
言罢，楚欢颜大步走进明阳宫主殿。
殿内满地狼藉，一众宫女太监皆伏地不敢出声。
楚欢颜仿若未见，上前躬身一礼：“给二皇子请安。”
见楚欢颜到来，张青云脸色更是阴沉，嫌恶道：“你来作甚？”
楚欢颜不以为意，柔声道：“欢颜有几句贴心话，想对青云哥说。”
“都退下。”
“青云”二字似是触及张青云的某根神经，他目光阴鸷地盯着楚欢颜，话却是对下人说的。
待众人退下后，他才缓缓开口：“你都知道些什么？”
楚欢颜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我知道你不该跟贵妃翻脸，更不该惹怒皇上。”
似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张青云先是一愣，接着恨恨道：“可我尽心尽力的去讨好她孝敬她，她却还想收张清润那个灾星做义子，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都比不上他？”
原来如此……
若张清润真被贵妃收为义子，他假皇子的身份迟早会露馅，能不着急吗？
“青云哥，你说的什么话？您贵为皇子，身份尊崇，清润哥如何能与您相提并论？”
楚欢颜上前一步，稍作停顿，接着说道：“今日您因他惹怒娘娘，只会让娘娘觉得您缺乏容人之量，此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张青云沉思片刻，迟疑道：“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母妃收他为义子？”
楚欢颜想了想，说道：“今日是娘娘的生辰，青云兄准备好礼物？”
张青云直言，道：“嗯，一对玉如意。”
楚欢颜叹道：“娘娘是何等身份？什么宝贝没见过？送礼重在心意，何况您是她的儿子，一对玉如意是不是过于敷衍了？”
张青云本是一介乡野莽夫，他一直认为，最贵的便是最好的，听了楚欢颜的话，一时也觉不妥。
“欢颜妹妹可有良策？”
楚欢颜一脸严肃，回答道：“我听闻娘娘近来食欲不振，青云兄可亲手为娘娘制作一份糕点。
待到晚宴时拿出，不仅娘娘会看到您的良苦用心，在场的皇亲贵胄也都会知晓。届时娘娘感动之余，或许就不再提收义子之事了。”
张青云先是眼前一亮，随后又犯难：“可我不会做糕点……”
楚欢颜恨铁不成钢道：“御膳房里糕点师众多，青云哥现在就去学啊。离晚宴还有几个时辰呢，肯定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