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你，又不是你
“你休要诓我，谁人不知那鬼面将军不近女色。”
楚欢颜起身，抓住韩妈妈的手恳求道：“妈妈，您可否愿与欢颜一同去衙门？”
韩妈妈抽回手，警惕地看着她，问：“去作甚？”
“告状。”她再次抓住韩妈妈的手，“欢颜要告暗灵卫鬼面将军……”
韩妈妈吓得赶忙捂住她的嘴，道：“欢颜，妈妈信你，只是我们这些勾栏女子，本就是侍奉人的，如此之事你需习惯。”
“欢颜都听妈妈的。”楚欢颜委屈地低头，嘴角却露出不易察觉的笑。
他鬼将军是否做过，谁敢去问，又有谁敢去查？
“妈妈！”
门忽然被打开，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走了进来。
“李公子来了。”
“怜香啊，你好生打扮，今晚务必将李公子伺候妥当。”
说话间，韩妈妈想起得而复失的五千两，忍不住瞪了楚欢颜一眼。
“欢颜，你也收拾一下，明日便开始接客。”
回到房间，楚欢颜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照镜子。
“这……就是那本破书所说的惊喜？”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有些恍惚。
镜中分明是自己十五岁时的模样，除了头发稍长，并无其他变化。
十五岁的躯体，二十岁的灵魂，都是她楚欢颜。
她本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一个与自己同名的小说人物身上。
岂知这个小说人物竟和十五岁的自己毫无二致？
“破书，在吗，在的话吱一声。”
或许那本书能给她答案。
“吱！”
还挺听话。
“解释一下吧？”
楚欢颜指着镜子问道。
“亲，这……是你，也不是你！”
说了等于没说。
“说清楚，否则烧了你！”
“亲，我不叫破书，我叫神书，全称神奇的书。
而且，亲已经威胁我三次了哦，书也是有脾气的呢。
最后偷偷告诉亲，其实我不怕火！”
“原来您叫神奇的书！”
楚欢颜深知求人之道。
“原谅小女子的鲁莽和无知，可否请您为小女子解惑？”
“对不起，亲，真不行。”
“滚！”
“亲，你翻脸比翻我还快……”
……
这几日，勾栏苑异常冷清……
每日前来的人寥寥无几，且都是熟客，一来便直接点了自己的相好姑娘。
韩妈妈整日愁眉不展，脾气也愈发暴躁起来。
“楚欢颜，你给老娘过来。”
“怎么了？妈妈。”
楚欢颜手持扫帚，脖子上挂着毛巾，小跑过来。
“地上的水为何没擦干净？你是想害老娘摔跤吗？”
“我这就擦。”
“等等，你的头又是怎么回事？”
楚欢颜摸了摸额头上鼓起的大包，羞涩地说：“刚才擦地时不小心撞到了桌子。”
韩妈妈翻了个白眼，第一天接客就因为浑身长满了疹子把客人吓跑，这还没好透，头又撞成这副鬼样子。
“楚欢颜，你是不是故意的？”
楚欢颜吓得一哆嗦，眼泪也跟着出来了。
“欢颜是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才不小心撞到头……”
“你一个客人都没有，有什么事可想的？”
“欢颜知妈妈所忧之事，也想为您分担一二。”
“哦？”韩妈妈挑眉，“那你可想到分担的法子了？”
“妈妈请看。”
楚欢颜掏出昨天画的图纸递给她。
“欢颜以为，我们不妨趁这几日生意萧条，干脆歇业整顿。”
“你这哪里是为我分忧，分明是让我往外撒钱。”
歇业意味着不仅没收入还得管这一大院人的吃喝拉撒。
整顿意味着要花银子请人装修……
一想到这里，韩妈妈心也痛肉也痛。
“妈妈没发现吗？近几天我们这里不仅没新客，熟客来得也少了。听清姐姐说，南城新开了间上上坊，里面装修新颖，姑娘们年轻貌美，好多人都去了那里。”
韩妈妈撇撇嘴，语气酸的不得了。
“哼，都是些狐媚子。”
“妈妈说的是，韶华已逝，以色侍人终不能长久，欢颜有办法让客人都来我们这里。”
“什么办法？”
“只要妈妈按我给你的图纸装修即可。”
“这可要花不少银子呢。”
“妈妈放心，欢颜保证您开业两天必能回本。”
……
暗灵卫。
吕战在门外徘徊许久，将军此次入宫时间比以往都长，他心中隐隐不安。
直至看见那道黑影
“您回来了。”
“关门。”
话落，鬼面将军轰然倒地。
吕战赶忙将他扶至椅上，卸下他的面具。
他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
他的手正死死按在胸口处，那本该象征着生命的一次次跳动，却给他带来如烈焰灼烧般的疼痛。
吕战不忍的问：“皇上……没有给您解药？”
皇上欲将暗灵卫掌控于自己手里，故历代暗灵卫将军皆须服下控心散，每月入宫服解药，否则心口便如万虫噬咬，痛苦而死。
今日，便是鬼面将军入宫取解药的日子。
“无需担忧，福公公明日会送来。”
吕战微叹，深知皇上这是在责怪他办事不力。
“这二皇子流落民间多年，皇上遣人寻觅如此之久，何以突然……”
鬼面将军忍着剧痛说道：“贵妃娘娘忧思过度，恐命不久矣。”
吕战脸色骤变。
若在贵妃薨逝前，仍未能寻得皇子下落，他与将军恐都要为贵妃陪葬。
“属下这就带人逐户搜查……”
“不必。”鬼面将军喘着粗气道：“传令下去，撤除路口关卡。”
勾栏苑中。
“韩妈妈，衣裳和头饰共计五十六两七钱……”
“韩妈妈，牌匾已送来，十两六钱……”
“韩妈妈……”
韩妈妈双眼布满血丝，心如刀割，仿佛所付出的不是钱财，而是身上的血肉。
她甚至怀疑自己当初是否被楚欢颜蛊惑，才会听了她的鬼话。
楚欢颜则抱着手臂，四处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勾栏苑，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而今万事俱备！”
二楼的韩妈妈扔下一个香蕉皮，不偏不倚砸中她的头。
“死丫头，再如此折腾，便将你煮了给众人煲汤。”楼中姑娘们亦是叫苦不迭，近来日日被她拉去排练舞蹈，不仅疲惫不堪，且饮食寡淡。
此时，送菜的小哥到了。
楚欢颜奇道：“今日菜送得甚早。”
“今日关卡皆撤，省了不少时辰。”
楚欢颜双手一拍。
“姐妹们，咱后天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