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恼人的秋风
文大怀按照和孟局长的约定，足足等了两天，还是没能等来孟局长的召见。他想领导可能太忙了，估计还是没有安排好时间呢。第三天下午，文大怀在下班前提前一个小时就走了，他想先回家，然后晚上去找孟局长，或许有机会能见个面。
文大怀的家在县城北的一个商业小区里，这是一个老小区啦，楼房比较旧，环境也不太好。文大怀走进小区，看到一些居民正在聊天。他礼貌地打了招呼，便匆匆向家中走去。回到家后，他先洗澡换衣，简单收拾了一下。他想，最起码他干干净净的见领导，也是对领导的一种尊重吧。
文大怀的老婆郑娟原来在银行上班，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营业员，去年她已经退休了。文大怀的儿子一家住在他们小区对面的一个新建小区里，住在22层，面积130平，孙子还在上幼儿园。儿子多次要他们两口子搬过来一起住，说楼房新，户型好，卧室又大，还有电梯，要比他们住的老楼房好得多，可是，文大怀和老婆商量还是决定各住各的好些。反正离得又不远，白天老婆接送孙子上下学，午饭也可以顺便做好伺候他们三口一起吃，晚上再回到他们老房子这边住，也不错啊。还是这样舒服些。
晚上7点钟的时候，文大怀给老婆打了个电话。老婆还在儿子那边照看孙子，问他吃饭了吗？没吃让他去儿子家里去吃，他说他晚上要去见局长，就先不吃饭了。
文大怀挂掉电话，穿上外套，出了门。
他来到孟局长家楼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上去敲门。
开门的是孟局长的女儿，家里除了她再没有其他人了。孟局长果然还没回家。
文大怀觉得不方便，就没进门。他出去在外边转了一圈，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再给局长发个消息。但是这次，过了一个小时了还是没有回音。
文大怀想，既然来了，那就多等一会，孟局长还能不回家吗？
文大怀就在孟局长家的附近，找了一个坐的地方，一根接一根的开始抽烟。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半，把他身上的烟都抽完了，才看见孟局长的车慢慢悠悠慢慢悠悠的开了回来。
孟局长下了车，司机搀扶他就要回家。文大怀赶紧跑过去，从司机手里接过孟局长，亲热的笑着说：“孟局长，我来搀扶你回家吧。”
孟局长一看是文大怀，激灵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是老文呀，真是抱歉，晚上有个市里来的督察组，陪领导喝了几杯。”
进了屋，孟局长说：“老文你坐沙发上先等我一下，我去洗把脸就来。”又吩咐女儿给文大怀沏茶。
过了有十几分钟，孟局长才出来，脸上明显的还有暗红暗红的印痕，看来晚上的酒是没少喝呀。
“唉，难受死了……真是没办法啊……”
孟局长边说边把嘴再擦了擦，然后给文大怀发了根烟，他自己也抽了一根，猛吸一口，长长的吐出来，仰躺在沙发上，很享受很惬意的样子。
“老文啊，让你见笑啦。这局长呀……还真他妈的不是人干的活……”
文大怀赶紧起身，有点紧张的说：“孟局长，我来的不是时候。我改日再过来吧，你先好好休息休息。”
“不用不用！”孟局长摇摇手。“你坐你坐，说吧，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文大怀只好又重新坐好，把自己的想法和意见一股脑地全告诉了孟局长，孟局长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随后说：“老文啊，你的意见我会考虑的。不过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你应该知道，我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呀。因为我的上边也有人管着，而且都是得罪不起的角色啊。”文大怀连忙点头，表示理解。
“谢谢孟局长，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文大怀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孟局长也跟着站了起来，“老文，我送送你。”
两人一同走到门口，孟局长拍了拍文大怀的肩膀，“老文呀，你是个踏实肯干的人，也是咱们教育战线上的老兵了，我相信你！你再考虑考虑，能不能受点屈，给我帮帮忙，把这个难题解决了。”
文大怀面露难色。他不是不想给局长帮忙解决难题，而是这个事情实在难办。安全中的老底柳营老师基本都知道，可以说就是教育上的一个败类，让这样的人回来工作还要任职，谁能服气？还有，调走刘际会，看来也是为了给安全中騰路，而刘际会的情况根本不能调呀！如果这样安排，势必会引发一系列的矛盾。学校的工作也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他个人倒是无所谓，但搞不好可能就把这个学校给毁了。这事想想都让人后怕。
文大怀的想法完全是出于公心。
孟局长最后说：“老文啊，这件事情是我不了解情况，也是碍于领导情面，没有做到公正用人。我是操之过急了，现在既然暴露出了问题，那就要正确面对，我再考虑考虑，你也思考思考，看看还有办法周全吗？此事不急，就再缓缓再说吧。”
回到家，文大怀躺在床上，心情是久久不能平静。他有点后悔去找局长，就是嘛，这事本来也和他关系不大，都快退下来的人了，干嘛还这么较真！他安全中干好干坏，能不能在柳营干下去，老师们服气不服气他，又能把他文大怀怎么样了？还有就是刘际会，局里要把他调走，又不是他文大怀不要他，他又能埋怨他文大怀什么呢？
关键是，他这一说，还把局长架到了火上下不来了。局长也有局长的难处，局长也不是想干啥就干啥啊！在这件事情上，可以说，他没有为领导分忧解难，反而是变本加厉的还再出了个难题。老文呀老文，老了老了，你咋越活越糊涂了呀！
文大怀翻过来倒过去就是睡不着，老婆骂了一句“神经病”，就跑到另一个房间睡觉去了，他却愣是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直瞪到了天亮。